头被遗弃在原地,似乎在诉说着这里曾经是驻扎数万大军的营寨。
第二日清晨,阳光方才破空,王勇刚刚起来,正要洗漱一番。
“将军——”
突然,便有一名副将小跑着进帐来报。
“怎么了?”王勇漫不经心。
“北军退了!”
“什么?”王勇震惊。
“北军退了,大将军!”
王勇立即披上一件袍子,出营来到河边探看。只见大河西岸空空荡荡,此刻早已一个人影都没有了。
“大将军,我早起发现对岸无人,于是派出哨骑过河查探,敌军此时尽皆退回到定州城中了!”
啪——
王勇重重地拍了一下手。
“好啊!”
“快向朝廷报捷!”王勇阳光灿烂,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全军后撤,到之前的老营下寨!”
“是!”
此时正值中秋,沿河下寨,风萧萧而寒意彻骨,又有虎狼北军仅隔着一条大河相望,让所有人日夜不安,心惊体颤。
而此时的南军一扫定州战败的颓势,携胜退却。
南军兵士喜上眉梢,大家纷纷收拾行装。所有人都恨不得立刻远离这冷冷冰冰的河水,到之前那处舒适的营寨处好好休整一番。
……
几天后,捷报传到都城,朝廷第一时间发榜布告安定建康民心。
在得知北军试图渡河而后被击退退回到定州城中这个消息之后,举国欢喜。百姓们感到头顶悬着的利剑暂时的远离了一些,这让所有人都感到振奋。
……
而对于这一捷报浑然不知的,便是此时正在海上飘零着的王业一行人。
此时的王业就站在船头,任由海风肆意的吹拂着自己的白发与衣襟。
“父亲,海上风浪太大,请回舱中歇息吧。”王兴看着王业的样子,心中不由得担忧。
“兴儿,上前一步来。”王业没有理会王兴的建议,开口说道。
王兴一脸疑惑,但还是站到了王业的身旁,父子二人站在船头,看着远处广袤而茫茫无际的大海。
“兴儿,为父想与你论道一番。”王业突然来了兴致。
“父亲请讲。”王兴说道。
“兴儿认为比这大海更广阔的是什么?”
“是天空!”王兴抢答道。
“比天空更广阔的呢?”
“这……”王兴一时间回答不上来,“孩儿不知。”
“哈哈哈。”王业笑道:“比这天空更广阔的自然是在天空之外,只是你我看不见而已。”
“父亲说的对。”王兴说道。
“那兴儿可知这世上最最广袤的是什么?”
“请父亲明示!”
“这最最广袤的,最最不可猜量的,便是一个人的人心了!”王业说道。
王兴没有回话,低头思忖着。
“人心上下间沉浮,善恶中游走,包纳宇宙,蕴藏天地啊……”王业感慨着。
王兴闻言,微笑着说道:“父亲说的对啊!”
“可是人心之上,还有更玄妙的东西吗?”王业忽然说道。
“这……”
王兴无以回复。
“征夫有征夫之心,歌姬有歌姬之心,白首有白首之心……人人独有一心,人人之心皆是独一无二,人心之上一定有更为玄妙的东西!”王业自言自语着,目光坚定的望着远方,望着同一色茫茫不尽的天空与海洋。
……
船队就这样在无边无际的大海之上行驶了十数天。
终于,这一日,行船的船长来到王业身前,“王大人,我们已经完全绕过了北国的地界,再行驶半日就可靠岸了。”
“好!”王业激动的说道:“连日在海上颠簸,众位都辛苦了!”
“恭喜大人!”
众人听到这个消息心底也是一阵欣喜。
下午时分,庞大的船队终于在浅海处停下,随后王业父子带着从人驾着小船朝着陆地驶去。
几只小船离开了大船朝着陆地而去,像是离家的游子将要去探索全新的世界,又像是远行的旅人即将踏上故乡的地界。
终于再度脚踏大地,王业王兴父子二人与百余名随行的从人兵士心中都有说不出来的喜悦感觉,并于言笑举止中露于神色。
“众位,我们向前再行一会儿,寻一处地方安营扎寨,今晚睡个好觉,明日便向着塞北深处行进!”王业吩咐道。
“是!”大家意趣高昂,兴致勃勃。
是夜,苍凉的戈壁上凭空多了些许营帐,营帐正中燃起了一堆大大的篝火,而王业父子与随行的人正围着篝火谈笑着,王业苍苍白发下满是皱纹的老脸上此刻正洋溢着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