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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忆(5)(1 / 4)

周山恒走上前去, 正要说话,却见到夜风卷得烟柳如云,青年耳旁飘荡着一缕银发, 如同月光一样的色泽,银华似水。

周山恒顿住视线, 心中颇觉怪异。

辛公子不过至多才弱冠之年, 怎么会生出白发?

可是再凝眸仔细看时, 辛禾雪已经探手将散落的发丝挽到耳后,周山恒再看,也是和其他发丝一般无二的乌黑。

或许是街边的烛火不明朗, 月色又朦胧, 他看错了吧。

周山恒心中还是有疑虑, “辛公子, 这马车是哪里来的?”

辛禾雪抬手又摸了摸这匹棕马套着的辔头, 细心解释道:“从邸舍租来的,我原本是想要再上惠福寺一趟,白日里有东西落在那了,途径许寿村, 见到你家火烛明亮, 想着兴许你还未入眠,上门叨扰一二。”

周山恒问:“丢失的物件可找到了?”

他话一出口, 又发觉自己问的多余,为了帮他送母亲到城里的熟药所来, 辛禾雪还没有来得及去惠福寺。

周山恒拱手作揖, 神情郑重, 对辛禾雪道:“今夜多谢了你, 这份恩情周某铭记在心, 来日若是有我能够帮得上忙的,一定鼎力相助。”

又愧疚而饱含歉意地说:“只是耽搁了你的事情……”

这本来就是辛禾雪编出来的由头,他本来也没有什么东西能够丢失在惠福寺里。

辛禾雪镇定自若地宽慰他:“寺庙里的沙弥应当也会将失物收起来,周兄不必忧心,我明日去也不迟。”

他又抬头看了看月色,“今夜看来是无法回许寿村了,周兄你怎么说?”

周山恒说:“药童说给我和我娘收拾出两间房来,让我娘先服药休息。有二郎在家里看家,等到明日一早再回去也无妨。”

辛禾雪点点头,“那先就此别过了。”

他坐上马车,车夫一挥鞭子,驾车往街巷远处去,在周山恒看不见的转角,马车烟消云散,唯有两只萤火虫萦绕在侧。

方才正是它们两个被辛禾雪充做了障眼法的原料。

辛禾雪扶住石墙,咳嗽声轻而低。

耳畔一缕华发,如月光般流泻下来。

他抬手捻住发丝,低眸思索。

看来菩提君提醒的没有错。

锦鲤妖的福泽脉络和灵气修为全在体内的丹心之中。

其实他平时用些障眼法之类的小法术,消耗灵气还没关系,就算最后灵气枯竭,还能够慢慢修养回来。

但是一旦干预凡人命运,以丹心为凡人求得福泽,就是干涉缘法造化的行径,往往最终会消耗锦鲤妖的心力,等到心力消耗殆尽,往好的说,就是从原形重新修炼个两百年,往坏的想,可能会魂归天地。

毕竟万物自化,本来是不能够随意干涉的。

如此想来,这周山恒应当是个倒霉鬼,那种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的倒霉鬼,必将经过心志之苦、筋骨之苦、体肤之苦……

就连这一次,突发急症的周母也本来是要逝世的。

估计是剧本里锦鲤妖还出了力,所以周山恒不用遭受丧母之痛,能够顺利参加来年的省试。

不过,按照剧本,分明锦鲤妖做了这么多事,却没叫周山恒知晓清楚这会耗费多少丹心心力,才导致了后来剧本最终的结局。

这如何能行呢?

这穷书生,要知道他付出了多少才好啊,哪有让这人心安理得的道理呢?

辛禾雪正思索着虐心值的打算,他敛起眼眸,手指抚过耳畔,那缕银白色的发丝经过障眼法的掩饰,看不出来异常。

他对萦绕身侧的两只萤火虫道:“都散了去吧。”

两只萤火虫在他身上沾染过福泽灵气,已经初具灵识,闻言,围着辛禾雪绕了三圈之后,往郊外山野里飞去了。

………

辛禾雪第二日在鱼缸里,见到周山恒带着周母回来了,过了一会儿,又独自一人匆匆地拿着一本账册出了去。

他悄然化形跟上,为了防止周二郎发现水缸异常,他用小法术化了一只白鲤留在水缸里。

辛禾雪看见周山恒挨家挨户地敲响了许寿村的柴门,原来是这几年来周山恒帮他们提字作春联、代写书信、代作碑文,许多的事情,看在乡邻同村的份上,都准人赊了账。

现在周母的买药钱不够,周山恒想要将账目收上来,又逢去岁洪灾、今年大旱,正是家家户户缺钱买粮的时候,往日里和善的父老乡亲都换了一副黑脸面孔,见他拿着账册,柴门一关,紧紧闭起来。

周山恒从清早挨家挨户敲门到中午,三千文的欠账,只收回来两百文钱,吃足了闭门羹。

头上顶着烈日,暑气从干裂的田埂地缝间蒸腾起来,叫人眼前的事物都要冒白烟晒化了。

他回到家中,周二郎焦急地上前来问:“大哥,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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