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你身上什么味道啊……好臭……”
叶张氏吃了亏,也不敢回家,先跳进河里洗了一通,晒干了才回叶家。
就这样,也惹得家里人,特别是她的宝贝大孙子叶一言埋怨不已。叶老爷子直接一拍桌子:“失礼死人了,你今天到灶屋吃去,别倒了我们胃口!”
别看叶张氏对着叶青鸢张牙舞爪的,在家里几个男人面前,就成了鹌鹑。垂头丧气走向灶屋,还心疼自己丢掉的那桶粪肥:“我的牛粪啊,特意在沤肥坑里舀出来的,还损了抬粪的五文工钱,亏大了!”
穿过院子的时候,闻到阵阵肉香,原来是牛婶家在做红烧肉。牛婶心里气叶张氏,故意把大门敞开,让红烧肉的味道飘得整个村北边都是。
叶张氏狠狠地咽了口唾沫:“老娘倒霉她吃肉,摆明是故意的!”
走进灶屋,一个蓬头垢面的瘦弱妇人正在干活,就算烟熏火燎也掩饰不住这妇人眉清目秀的面貌,抬眼垂眉中,更是楚楚动人。
这个妇人正是叶青鸢的母亲——叶王氏。
叶张氏一见叶王氏,重重呸道:“丧门星偷懒,快给我搭个桌子,盛了饭菜来!”
叶王氏不知道外面的变故,低眉顺眼地答应着,依言照做。她张罗了一大家子的饭菜,已经很累了,现在额外加了个事情,不免动作慢了些。
叶张氏见叶王氏张开的小几是素日叶王氏自己用的,一巴掌打过去:“你什么意思,叫我用你碰过的丧气东西吃饭吗?快把我屋子里那个小几搬过来!没点眼色的东西!”
叶王氏为难道:“婆婆,不是我不愿意搬。您那小几是用铁力木做的,太沉了……”
话音未落,叶张氏又一巴掌打过来,打得比先前更重了:“就连你也驳嘴了吗!”
她一进门,就打了叶王氏两下,分明迁怒。叶王氏不明所以,不禁红了眼圈。殊不知这样越发惹得叶张氏不痛快,挽起袖子就去抽柴火,准备正儿八经开揍:“瞧瞧 你那孟浪模样,这是要勾搭哪家野汉子了呢?难怪生出那样放肆轻狂的女儿来,真是狗肚子爬不出好东西。今天老娘就好生教训你!”
堂屋里,围着饭桌团团坐的几个大老爷们,对灶屋里传出来叶王氏的惨叫声无动于衷。
今儿个迟相贤从学里回来,带来了考核“甲”等的好成绩。他也很给岳家面子,带着叶青鸾回来显摆,顺带打秋风。
三杯老酒下肚,叶老爷子满面红光,笑得什么似的:“孙女婿真出息,日后我家一言入学了,要好好关照他啊!来来,收下,收下!”
饭桌上,叶老爷子递过去厚厚一个红包。迟相贤却不急着收,人淡如菊的道:“老爷子,相贤斗胆僭越一句,一言有心进学,固然是极好的。我关照他也属应当,怎么上来就给银子,沾满了铜臭味呢。”
叶老爷子一愣,脸上就有些讪讪的。倒是旁边作陪的叶家二房叶栋材,从怀里掏出个鼻烟壶,压在红包上,一块儿递了过去,笑道:“女婿说的是,不愧是读书人,眼界就是跟我们这些乡巴佬不一样。银子这种俗物,怎好进读书人的眼,不过是爷爷的一片关爱罢了。就承了这份情吧。”
那鼻烟壶上头点了真金,还镶嵌了一颗小小的珍珠,算是很难得的了。迟相贤才进了城里著名的五经书院,需要这种镇场子的玩物,眼底贪婪一闪而过,转眼恢复浑若无事,笑纳了鼻烟壶和红包,嘴上说道:“下次千万不要这样了。以后一言也是要进学读书的,在家里也得注意一点儿,不能近庖厨,不要分了心,可别学坏了。”
他的话就跟金口玉言似的,叶老爷子和叶栋材连声称是。
叶王氏突然发出一声惨叫:“啊——”
声音凄厉,传入屋中。迟相贤脸色变了变,嫌弃道:“不是我说,幸亏今天我爹不在。要是我爹在了,吃饭的时候听到这杀猪似的叫喊,当真扫兴煞风景,有辱斯文!”
叶老爷子脸上也挂不住,拍桌而起:“真是的,还让不让人好好吃饭了!”
他气冲冲走出去,“砰”!关得好好的院子门,从外面分开两边飞了进去,砸得扬起一丈高的尘土!
“咳咳咳咳……”
“怎么回事!”
叶青鸢黑着脸冲了进来,左右一看,灶屋在她右手边,透过敞开的灶屋门,她看到叶张氏拿着半根柴火棒站在屋里,叶张氏对面,躺着个瘦弱妇人,鲜血濡湿她的脑门,破布似的躺在地上!
“娘!”无视了堂屋那跳脚的老男人,叶青鸢三步并作两步,直奔灶屋。
本能地认出了自己娘亲,叶青鸢飞扑过去,边大声呼喊叶王氏,边搭她的脖子脉搏,“娘,你振作点!娘,你醒醒!”
脉搏还有,只是微弱!
身后风声响起,叶青鸢看都不看,向后神龙摆尾,踹飞了举起柴火要爆她头的叶张氏,边打横抱起昏迷不醒的叶王氏,朝着门外走去:“娘,你坚持住……我这就带你回去,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