砍灌木时,看到灌木底下长了一窝鸡枞,那可是好东西,叶青鸢美滋滋地全部采了回来。把满地松毛盖回去,记住了这处菌窝子。这才满载而归。
回到家里,这还是少年们第一次见到叶青鸢的狩猎功夫,有一个算一个,都被震住了。
“这些都是山里打的吗?好厉害啊,这么多猎物。”
“全都是好吃的,鸡枞炖鸡,好香的。”
几个年纪大一点的男孩子,簇拥着叶青鸢,就跟簇拥着英雄似的,一双双眼睛全都闪着崇拜:“三娘子,以后也教我打猎好不?我绝对不会拖后腿的!”
“三娘子,你缺个给逢山开路的吗?”
“三娘子,我很能跑的,走十里路不带歇气!到城里打听一下,腿儿帮的老大还想要招我当先锋来着!”
叶青鸢逐个回应着,也没忘记吩咐大家干活:“都别顾着说话啊,想吃野味就都干活去。不然要累死奶奶嘛?”
少年们一哄而上:“我来!”“我来!”“干活我最行!”
隔着人群,叶王氏在旁边看着直笑:“这么多野味啊,辛苦你了。”
叶青鸢挤挤眼睛:“不辛苦。”
把猎物拿出来,一样一样地铺排开,竟摆了不少地方。叶王氏统筹大局,排兵布阵一般,“晚上还有红烧肉,那就再烧个兔肉吧,也好换换口味。我去跟牛婶买了个小母鸡,刚杀好。野猪脸切下来,做个卤菜,正好下酒。”
在红石村,这么一桌子菜就很够看了。
叶青鸢说:“好,那娘负责做肉。主食和炒菜让我来,我力气大。”
筐筐已经自动自觉搬了个小马扎坐到灶屋门口,剥蒜摘菜。她现在剪短了头发,扎了俩冲天羊角辫,换了一身干净的麻布衣服,脚上穿着叶王氏给她打的小草鞋,低着头露出洗得干干净净的脖子,人还是黄瘦,整个人浑身上下却干干净净地,不再邋遢了。
叶王氏怜惜地看了筐筐一眼,道:“这些孩子眼里有活,很勤快。她还想跟我学针线活,我说她太小了,还铰不动剪子,先给我打下手吧。”
叶青鸢道:“这样好,一步步来,循序渐进的。一口吃不成个胖子。赶明儿我得闲了,教他们认两个字,算两笔账,日后到哪儿去都能用得着。”
筐筐手底下微微一顿,随即越发多出了三分力气。
烧野味是技术活,叶青鸢要亲自掌勺把关。把兔子皮扒了,皮毛可以留着楚攸行回来再硝制。肉砍成大块,热锅冷油的略煸干水分,其中要下料酒姜葱辟腥。其后把姜葱夹出来弃置不用,之后再重新爆一次配料,放酱料和适量的水来红烧。
正好有干辣椒,叶青鸢少放了一点干辣椒,焖煮了半柱香时分,香味、辣味、喷涌而出。筐筐穿过灶屋,把一大篮摘好的青菜递给叶青鸢,肚子发出爆鸣:“咕噜噜——”
筐筐脸蛋涨得通红,低了头不敢吭声了。叶青鸢微微一笑,说:“饿了?再等等哈,要等齐人一起开饭。”
筐筐乖巧道:“嗯。”
叶王氏道:“到底是家里人多了,之前用作充饥的点心,没几下就造光。也没来得及补上。”
叶青鸢道:“慢慢想法子来,这么多人,全都能干活。难道还会被吃穷嘛?”
叶王氏一想也对,就没说话,去给菜地浇水了。
这天大家一起忙到了天黑,紧赶慢赶的,终于把两间低矮小瓦房赶着完工了。晚饭直接在院子里吃,两张桌子拼起了长条,有鱼有肉,还有两只肥野兔,香喷喷的。素菜是炒青菜和炒鸡枞,还有个凉拌樱桃萝卜。主食两样:白米饭、杂粮馍。还有个猪骨萝卜汤,虽然没有放玉米,煲够了火候之后,也足够香浓鲜美。
一片啧啧称赞中,叶青鸢请楚五嫂上座:“五嫂,这次掌工的是你,请上座。”
楚五嫂一个劲往后缩:“不不,那怎么使得!”
叶青鸢说:“怎么不行?”
刻意压低了声音,楚五嫂讪笑道:“平时我们女人都不能上席的,同样的工,我们也只能按小工来算,工钱是男工的一半。这次你让我们盖房子,按大工行市价给钱,还让我们上桌,已经是八辈子没想过的了……怎么还好坐上首?你是想让你五嫂走出了你家大门,就被人戳段脊梁骨啊?”
叶青鸢明白了,眸子底下闪过一抹微光,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垂了垂眼,道:“我明白了。差点儿好心办了坏事。既然如此,就把主位空出来吧。”
楚五嫂毫不犹豫道:“成。这样是可以的。”
她脸上的笑容都轻松多了,叶青鸢那时候才知道,有些时候她认为理所当然的事情,其实反而会造成别人负担。她是主人家,在工匠桌陪了一陪,就下来了,好让工匠们吃得更自在一些。
堂屋里,叶王氏带着家里人,围成一圈,或坐或蹲,就那么吃。叶青鸢累过了头,没什么胃口,打了一碗汤拿了个馍馍,招呼叶王氏:“娘,你别坐门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