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鸢就列了两道提神补身的方子,递给许茵茵:“我见最近镇上许多读书人前来赶考,脸色都很难看。这两道方子可以提神醒脑,大补元气,一定很好卖。师傅他们忙碌,管不着这样鸡毛蒜皮的小事。我就找你。你干不干?”
许茵茵这段日子以来也进步很大,对于各种药方医理更是基础扎实。接过了叶青鸢的方子一看,就知道靠谱,她垂了垂眼睛的功夫,就有了决定:“我觉得可以。但是两种方子选择太少了,不如再多一点选择?正好我们家跟城里各大书院都有走动,明天我就把消息散出去。”
叶青鸢就知道自己没有选错人,许茵茵和她一样,有着强烈进取欲望,她不会放过任何可以让自己变强的机会——无论学医还是挣钱。
一口气写了五六道方子出来,针对读书人身上焦虑失眠、烦恼梦多、腰酸腿疼、精神不集中等各种症状。许茵茵如获至宝, 照着方子逐一试验,确认无误之后,笑着对叶青鸢道:“姐姐,你放心交给我。一个半月之后就是正式考试的日子,到那时候,你我就等着数钱吧!”
叶青鸢狡黠地眨眨眼睛,道:“当然了。考完之后,再换别的方子。什么壮腰健肾,开胃健脾,醒酒提神,再来一套。好好帮他们助兴一番。”
许茵茵小拳拳直捶叶青鸢:“姐姐好坏,我好喜欢。”
从城里回来,叶青鸢照常过日子。楚攸行这次出门,四五天不曾回家,后来捎了信回来,告诉叶青鸢,小豪和罗秋田都顺利通过了检验,入了军籍。所有新兵都要进行为期三个月的新兵营训练,由楚攸行直接负责,等忙完再回家,不必担心,等等。
叶青鸢读了信,心里升起一丝不舍。
早知道楚攸行离开家里这么长时间,她就多给他打点一下,多说几句话了。
“姐,我们都准备好了。你过来瞧瞧,这样夫子会喜欢吗?”
叶一骏站在门口,敲了敲门,把她从神游物外拉回来,叶青鸢压下那些复杂情绪,说:“好的,我这就来。”
走到堂屋中,只见叶一骏和杨昊两个人,穿了一摸一样的两身蓝衫长袍,头上扎了同样颜色的儒巾,都是山眉端鼻,眼眸明亮,朝气蓬勃的。面前摊开了两份一色一样文房四宝,用蓝土布包袱皮垫着底。
叶青鸢不禁噗嗤一笑:“真好看,你们两个,倒好像双生子似的。”
杨昊害羞地低下头去,叶一骏却笑了:“姐,别取笑我们了。你看看这些东西可以吗?包袱皮都是用之前娘织的粗棉布。”
叶青鸢凝神细看,两份文房四宝是她买的,巴掌大的石头砚台,两支兼毫毛笔,两叠毛边半生熟宣纸。还有一锭松香墨。杨昊道:“我问了族长,他说这种松香墨很贵,要二两银子一锭。他老人家很惊讶,我们两个怎么用这么好的墨,还说只有迟秀才和迟书生才用,族长当年念书的时候也都没有用过这么好的墨锭呢。”
一边说,一边不安地搓了搓衣角。
叶青鸢道:“便宜的墨锭磨起来太臭了。再说了,你们两个人用一个,也够用好久呢。没有必要在这上头省钱。我们这是骑驴烧高香,该省省,该花花。”
她取出小短锯,把墨锭锯成两半,分给叶一骏和杨昊,并说了一句经典名言:“以后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杨昊打了鸡血似的猛点头:“必须的!”
叶一骏满眼孺慕:“姐姐说话真好听。真会。”
叶青鸢道:“时候不早了,我们出发吧。”
他们出门,向村学走去。
原来本朝从上而下,大兴学风,甚至惠及乡村。几乎每一个较大的村子,都有村学,小一点的村子,则是合力办村学,几乎无有遗漏。村学里授课的多半是多年不第的秀才或者老童生。一多半的举人进士,都是在乡下完成启蒙学业的。
叶青鸢由衷认为,不管朝廷因为重文轻武干出多少混账事情都好,单指这一件,那妥妥德政。
红石村的村学设在楚氏祠堂后面,依附着楚氏祠堂而建,在里面授学的是个外村老童生,名唤老白,村子里人人称呼他做白先生。
白先生儿女都已经成家了,妻子帮忙带孙子,他每年过完年就来,吃住在村学里,每旬放假再回一次家。教十个月书放假就走,他为人和善,功课留得宽松,村子里的人也不求什么子女进学之类的,只求认得几个字,会算一点帐,不要睁眼瞎被人骗就行了,所以对白先生这种做法也没什么意见,反而因为白先生从不阻拦孩子回家帮忙干活,都很喜欢白先生。
叶青鸢带着两个少年到了村学,见了白先生,交了每人三两银子、五斤肉干的束脩礼。
白先生竟然还认得叶青鸢,“你是叶家那个大姑娘啊,好几年没见,都嫁了人了。你的病好了吗?”
叶青鸢柔声道:“托福,已经大好了。前阵子战乱平复之后,夫君平安回家,青鸢跟着夫君出来,分家另过。又寻到了当年失散的胞弟,如今一家团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