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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离(1 / 3)

那人食指与中指间捻着一颗黑子,“啪嗒”一声就放在那棋盘上。

“这下,就是19败,81胜了。”黑色和服的男孩子说道。阳光撒在室内,他的影子倾泻在地上,拉得很长。

“让让我啊,治你真的好讨厌……明明说过会教我的。”

白色和服的女孩将头埋在了棋盘上,黑白的棋子硌着她的脸,冰凉的触感随之而来。

她还耍赖似得,将两条胳膊也挡在棋盘上面,但还是依稀可见白旗在围困中被杀得片甲不留的狼狈局势。

太宰治转头去看门外,天色正好。阳光,蝉鸣,枯燥,又是一年夏天来到。

春夏秋冬,轮回转过,复又轮回,所谓世间也不过如此。

太宰家的宅邸中很少有什么大动静,这个动静指得大概是物理上的响动。

除了逢年过节,或者是父亲有要事相谈宴请宾客到家中之外,家里基本上都安静得很。

而“静止”,总是个会叫人心烦意乱的词。

太宰治像搬运没生命的物体一样,任劳任怨地把妹妹的头移到旁边,垂下头捡棋子。

拾起黑的就扔进自己旁边的棋笥,拿起白的就扔到太宰葵那边。以往小葵整理总是很规矩,整理完白旗,再整理另一边的黑棋,但他不。

他捡起哪个算哪个,动作之间是很随性的。

虽年纪尚小,但黑发男孩子端坐在那里,一举一动都是画,他的动作慢又稳,这般年纪就已经初初展露气度来,一看就是富贵人家才能养出来的孩子。

这年头,大局动荡不已,小地方的人也跟着惴惴不安。食物首先就是个大问题。人类社会的曙光显现之时,就曾出现过把食物当做货币来进行交易,食物的重要性可见一斑。

这个时代的人们像裹挟在命运潮流中的碎片,在独木难支的汹涌波涛中随时可能丧命于此,哪里还吃得饱饭,更别提培养孩子的气度——这种吃饱饭的“大人物们”才有闲工夫去干的事。

太宰葵趴在棋墩面上,下巴被凸起的棋子顶得稍微红肿起来,眼睛的瞄点指向太宰治手中的动作。

“说真的,你不觉得……家里太安静了吗。”

在拾起一颗白子扔到棋笥之时,太宰治听出了她这是在说无聊,顺手揉了一把妹妹毛绒绒的脑袋。

“治,你这是在摸狗吗。”

太宰治慢悠悠开口,却毫不客气:“就你毛病多。”

于是太宰葵就气闷地不说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太宰治和太宰葵总是以相似的对话收尾。好像也不如过去那样如胶似漆,有着聊不完的天、说不完的话了。就像竹子上的毛刺,虽不伤人,但总归是摸着不舒服。

这样虽然无话可说,但总归是各自安好。

但是,

只见女孩一个猛坐起,捻起袖角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泪,以另一只袖子掩口,惆怅、沧桑似老妇的口吻道,“……大了啊……真的大了……”

“什么时候,时间变得这么快了呢?”

葵的表演拙劣至极,但悲怆之中,没忍住还是动了多余的情感,掺了两份演戏不该有的真心。

女孩悄悄抬眸去看哥哥的反应,她眼睛里的颜色依旧很分明,不像墨水滴入般的浑浊。

隔着光影去看那人,他身上明明熟悉不已的黑色和服,好像旧式的黑白电影,无端多了几分肃穆。太宰治就坐在那,影影绰绰间抬头笑,不知在笑她的演技,还是笑她的真心。

绑着信的白鸽,翅膀上下振动间落下了白羽,扑扇地飞向远方的天空,这段的人凝望着,凝望着,直到白鸽变成一个小小的黑点;

又像依旧在腹中的胎儿,它小小的心脏跳动,意识还未划破混沌,四肢却已挥舞起来,像是迫不及待要从妈妈的怀抱里出来,看看这个世界——等待、凝望。日子还很漫长。

期待,幻想,日子有了盼头。

在这段短短十余秒的沉默中,太宰葵先一步移开了视线,抛出去的线的那段不被接住,那就将只是毫无意义的等待。

太宰葵看窗外的白鸟,似乎是鸽子,她不确定。

她手支着下颌,和服滑落露出的一截皓白的盈盈一握的手腕,垂下的眼角里面点点星光点缀。

“你啊你啊。”

这声音像晨曦时公鸡的初啼,划破了这一方宁静。

太宰治寻声望去。

“你呀,你以后的路,大概是泥泞、坎坷,充满了不幸……最好是再来点命运暗中馈赠的礼物,等你品尝其中滋味,再将之狠狠夺走——”

她说着说着开始添油加醋,眉色飞舞,恶狠狠的样子更像是孩童顽皮的报复。

太宰治安静地等待下文,却不料她的幼稚举动,无奈一笑,却也舒展了眉梢。

他看着葵漫不经心地托着下巴,不知道在看什么,她仰头时撇下的眼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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