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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有前缘(二)(2 / 3)

的召唤。

田胜亲自伸出枯瘦的手腕,拉着他跨上马车。车轮滚过凄清的郊外,驶向不知名的远方。未曾遭受碾压的无际白雪,从远方看去竟如深水般不可预测。张汤忐忑地放下帘子,坐稳。田胜眼睛一直闭着,张汤趁机从车帘空隙偷窥外界飞过的风景。

他亲眼看着骏马的头颅高高扬起,带着他从没见过的高傲神气,转过数个拐角,经过几条街道,从人烟稀少的泥泞地行进到车水马龙的长街。他在长安出生长大,但是从来不知道长安会有比东西两市更明亮的夜晚。屋檐下的青铜灯盏和火把迸发出一道道激动人心的火光,在马车磨得光滑的香木外壁和辔头当卢上肆意流转,让驾车的马夫看上去也衣冠甚伟,典则俊雅。

隔着靠背,张汤发现自己经受的颠簸越来越少,这说明马车行走过的道路越来越平稳。张汤疑心自己走在皇帝经行的御道上,不然如何这样平坦呢?可是没人会回答他,除了马车自身所带的那种低沉、连绵不断又相当有节奏的奔跑声外,车厢内只有深沉的沉默。

就在张汤又要犯疑心病时,马车开始用它遇到的同伴回答张汤的疑问。走到光线越密集、瓦当越华丽的地方,他们遇到的其他马车就越多。张汤注意到,许多双辕车后都跟着衣着鲜亮的仆役,其中一个坐在马上的少年生得尤其神清骨秀,看久了竟有几分相面人常说的贵相。剩下的虽不如那少年,但也仪表非凡。他们最差骑着骡子,更多骑着果下马和坡马,这意味着他们的主人非富即贵,可以供给奴仆体面的衣服和漂亮的马。

但是他们的车也因此跑得更慢了,张汤艰难地等待着,他们先是经历了迟缓的行走,随后走走停停,接下来是让路,等待更有权势的人经过。在渭水桥奔流不息的河水上,张汤又看见那个少年,原来他是平阳侯家的奴仆。在平阳侯离开封国来到长安迎娶皇帝同母姐阳信公主时,他也从平阳侯家的仆从摇身一变成为阳信公主的骑奴。

正在张汤饶有兴趣地打量他时,那少年猛地转过头紧盯着张汤的眼睛。张汤被他的敏锐吓了一跳,窘迫得无以复加,不知是该跳下马车还是合上车帘当所有事都没发生过。好在这时田胜的马车动了,他的马车虽然落后于改称为平阳公主的阳信公主,但仍凌驾于大部分贵人的马车之上,拥挤的人流为他们空出一条通道,没带任何随从的他们很快消失在人流之中。

这是张汤第一次切实地看到权力二字,这位新皇帝的舅舅似乎拥有着比他认为得更大的权力,因此他们像流动的渭水一样顺利穿过渭水桥。

“到了。”田胜看也不看外面的街道,他用一种熟悉的口吻提醒张汤下车,似乎这里是他的家。

趁车夫停马车的功夫,田胜指使张汤从车厢处取下一把提灯,自己则从车厢取来两件黑色大氅,一件自己披了,另一件则递给张汤。“刚才我忘记告诉你了,现在你赶紧披上吧。一个正人君子,应该在某些会妨碍自己声誉的地方有所保留。”

接着田胜又吩咐自己的车夫,让他像过去一样带着马车绕着渭水兜几圈,就好像他带着客人游玩似的。张汤这才知道他为什么会由一辆近乎灵车的马车接出都司空,原来是为了方便隐匿。这样的车辆既不起眼又快捷,是做腌臜事的好帮手

他们提着灯看灯笼和风追逐,绕着风轻轻摇晃了一圈。张汤看灯笼里抖擞的火苗,生恐寒风会吹灭里面细微的红光,田胜却老神在在。不久后在草丛里跳出一个半大孩子,他十分机灵,似乎瞧出张汤是张新面孔,笑嘻嘻问田胜,“周阳侯竟然带了朋友来,真是少见。”

田胜眉头先是蹙起,接着又放下,“认得我就好,带我们走吧。”

那男孩子眼珠子转了又转,无可奈何地笑道:“您到这里了,我难道还能不带您走吗?你与其他的客人不一样,在我们女主人的贵客。不过,您是想带他来一回呢,还是长久来?”

“我太久没到这里了,不清楚短是怎么个来法,长又是怎么个来法?”

“短嘛,两千石以上的官吏才行,我猜这位客人以后有的是大展宏图的机会,但他现在不是。现在说这个太早,您的朋友用不上。至于长,他跟着您走,但是有些地方有些人您不能带他,会有其他人招待他的。”

田胜像是早就猜到男孩子会说的话,确定他说的和自己想的没什么太大差异后,田胜点了点头。“如你所见,我只是想让他显贵。如果他看到不该看的,那所有人包括我都会大难临头,所以这件事你可以放心地禀告给你的主人。另外,和往常一样,我要从隐蔽地方进这里。”

男孩子似乎习惯了田胜的诡秘行径,他满面堆笑,轻快地为田胜和张汤带路。他们绕着荆棘遍生的泥土走,看到一扇爬满干黄枝蔓,残留着枯萎玫瑰的破旧大门。这里一看就知道很久没经过人打扫,地上杂草比领他们来的孩子还高。

这里或许辉煌过,或许有过坚固如磐石的岁月,但是现在看去确实只有一扇一脚就能踹掉的大门和颓圮的门墙。他们穿过随时就要倒的大门后又走了一截路,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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