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不想承认但咬碎牙也只能承认的事实,让人无能为力从骨血深处的颓败至极。
顾清绾颓然的耸垂肩膀,心脏克制不住抽搐的疼。
泪珠子怎么都止不住的往下掉。
她几度差点控制不住的放声哭出来,竭力才能压制住那种无能为力的崩溃。
“绾绾……”江行渊一颗心都揪紧起来,不断抹着她的泪水,“别哭了。”
看着她如此难受,本来并不觉得多么难受的他,心也好像跟着撕裂了。
顾清绾止不住唇畔的颤抖,也止不住眼泪往下流。
她用力抹了把泪水,看向他的眼神铿锵坚韧,哽咽又暗哑的嗓音这才开口,“好,我不再留你,我也不跟你走。”
看她终于是能答应,江行渊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他愈发柔和的道,“这就对了。”
“你跟江家的仇是一定要报的,所以我不应该让你为我留下来,为了不给你添麻烦,我留在这里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绾绾……”
“但我有一个要求。”她说。
他点头,温柔浅笑,“我答应你。”
眼泪漂浮在她红红酸涩的眼眶边,惹人怜爱疼惜,只听她语气不悦,“我还没说我的要求是什么。”
江行渊开怀的笑着,低头亲了亲她的眼睛,“那你说。”
她说什么他都答应。
顾清绾郑重其事的盯着他,绷紧了一张煞白如纸的脸蛋,神情不容置疑,“你已经跟我求婚了,我也答应你了,所以你要对我负责,必须解决掉江家的事,然后回来找我。”
他心房颤了颤,“所以你愿意等我?”
矫情肉麻的话,她说不出口。
她只坚定道,“我等。”
他由衷笑了出来。
江行渊上一次落泪,还是在刚刚得知他母亲去世的时候。
而现在,他眼睛蓦然一酸。
红了起来。
他双手环住她的腰,力道收紧了,把她用力拥在怀里。
他下巴抵在她肩膀上,靠着她,埋脸在她的脖子里,高兴的轻轻笑着,呼吸喷洒在她肌肤上。
他说,“答应了,就不能反悔了。”
她回,“不反悔。”
“不会让你等太久,一年……最迟不超过两年。”他环住她腰的双臂情不自禁的又收紧了些,“我一定回来找你。”
最晚两年。
他承诺,“一言为定。”
顾清绾泪眼模糊的目光闪着晶莹,痛快而干脆,“好。”
区区两年,她等得起。
得到她确切而肯定的回答,江行渊喜不自胜,红着眼睛埋着脸,在她肩膀上低低笑着。
忽然之间什么笼罩在他面前的阴霾,仿佛都被驱散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轰然开朗的明媚。
这个世界果然是美好的。
他想。
忽然间觉得死了也无憾了。
但他还是好好活着吧。
毕竟这个世界,还有他爱的人。
顾清绾默了默,“江行渊,你来见我这一面,告诉我那么多事,就是想让我等你吧?”
他笑,“被你猜到了。”
“那你可真够坏的。”
让她这么难过,无能为力的只能选择等他,总想掉眼泪。
她明明不爱哭。
两个人都在半真半假带着笑,试图想要缓和气氛,不令空间那么压抑窒息而悲伤难过。
但再怎么不想让气氛全是窒息难过,有些事实仍旧无法忽略。
顾清绾双手落在他胸膛上,把他从她肩上推开,然后认真望着他的脸,想把他的模样牢牢记在脑子里,“既然你打算回江家,那应该对江家的现状了如指掌吧?”
江行渊点头,“江家从来不是个平和融洽的家族,几乎没有亲情可言,当初他们能联手针对我们母子,只是因为我的身份地位让他们成为了利益共同体。”
“自从没了我的消息,这些年我也不曾回到江家,对他们而言我的威胁已经没有那么大,所以他们很快又开始为了各自的利益争锋相对,这么多年从未停止过争斗,据说某个房姨太太的儿子,也就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也成了他们争斗中的牺牲品,得到一个半身残废的下场。”
“江家每个人,无时无刻不是想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害别人,谁都想成为江家继承人,于是手足相残也没什么奇怪的。”江行渊眼底森冷阴鸷,“真是个,恶心至极的家族。”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江家靠着那些黑色产业家大底大。
不夸张地说,五个顾家都未必比得了。
谁看着不眼红心热呢?
所以能做出什么来,似乎都不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