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凌浅惊愕出声,差点破了音。
空荡的房间内,只能听见她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心悬了起来。
浓密卷翘的睫毛微微发颤,唇齿间下意识碰撞着。
她无措地立在原地,完全没了方寸。
“凌浅,你别太担心,见面说。”
许子墨温柔的声音,从手机听筒传进凌浅耳中。
凌浅好似回过神一般,身影一颤,“好,我马上下来。”
在房间内快速换完衣服,走到客厅门前,手正准备推门出去的时候,下意识收了回来。
她微微侧头,视线正好撞在镜子里的自己。
脸颊虽然对比昨晚消肿了许多,但一眼便能看到这张脸是被人打过的。
脖颈间,淤青和红肿的地方交错着,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更加明显。
凌浅立马转身回到房间,围了一条围巾,带上黑色的口罩。
整张脸被遮了一大半,伤口也被遮了起来。
铁门发出一阵吱呀声,随后关上。
她双手插在黑色羽绒服外套里,握拳攥地很紧,两步一跨下楼。
楼下一辆黑色奔驰,许子墨半倚在车门外,垂眸看着手机,面色凝重。
凌浅快步走到许子墨面前,“我妈呢?”
许子墨抬眸,视线从手机转到凌浅脸上,神色一愣,侧头看了眼后车门,“在车里。”
她朝着后车门处挪了几步,伸手正欲去拉车门。
凌浅的心悬地很高,她现在顾不上其他了,只想先见到母亲。
只有母亲在自己眼前就行,至于刚才许子墨电话里面说的,神志不清的事情,等见到母亲的面再说。
她不信,母亲会神志不清到认不出自己。
一只手搭在车门上,另一只手在黑色羽绒服口袋里越攥越紧。
口袋里的内衬,有点浸湿。
握着黑色奔驰门把手的凌浅,正欲来开车门时,原本半倚着前车门的许子墨,不知什么时候站直了身体,握住她的胳膊。
凌浅诧异地看着许子墨。
许子墨俊美紧皱,无奈地瑶瑶头,“凌浅,先别开门。”
凌浅心咯噔一下,“为什么?”
她不明白,明明母亲就在车里,为什么不能开门,为什么?
许子墨握着她胳膊的手力度小了些,“凌浅,你先平复一下情绪,听我说。”
“你先告诉我,为什么现在不能开门?”
凌浅双眸里的情绪映在许子墨眼底,他松开了握着凌浅的胳膊,无奈道:“在出发前,伯母情绪很正常。”
“可在南城的路上,我顺口提了一句,要带她见你,伯母情绪十分激动。”
“手胡乱在车门上抓着,想要拉开车门,跳下车。”
许子墨说完,视线落在黑色后车窗上。
透过黑色玻璃,只能隐约看到车内人的身影。
“为什么?”凌浅呆呆地望着车窗,声音比刚才小了很多。
握着门把手的力一瞬间卸了大半。
“我不清楚具体是什么原因,导致伯母一提到你就很激动,昨晚我碰到她时候也是这样。”
“只是问了一句,伯母,你是自己一个人来的还是跟凌浅一起来的?”
“当时伯母露出的表情我现在还记得。”
许子墨抿唇,避开凌浅的视线,声音很低很低。
后面的话,他不知道如何看着凌浅的眼睛说,他怕看到凌浅伤神和悲伤的神情。
在他的记忆里,小时候的凌浅眉头永远舒展,笑容一直挂在脸上,好像什么事情都难不倒她,什么事情她都不在乎。
可如今。
在凌浅从小区楼下出来的一瞬间,许子墨视线便落在她身上了。
尽管她脸上被黑色口罩遮住大半,看不见任何神情。
可许子墨只看了一眼,便知道凌浅的疲倦和憔悴。
只是在凌浅走近的视线,他装作看手机,只是想让凌浅想伪装的事情在他面前伪装的更好罢了。
有些事情,不一定要戳破。
“什么表情?”凌浅顺着他的话问。
“我是在伯父的墓前碰到伯母的。”许子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