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车,他沉眸一把攥住季晚的手,薄唇附在她耳边提醒道:“不想让爷爷看到你这副鬼样子,那就给我装得开心些。“
顾北烬淡淡威胁的嗓音打在耳畔,季晚面色清寒,眼底的情绪一点点更加冷淡。
装得开心?
还真是荒诞的要求。
季晚不想跟他争执,淡声说了句知道,便极为勉强地扬了扬唇畔,露出一抹微笑。
不用顾北烬提醒,她也不会让顾爷爷跟着担心。
可她费力掩饰的一番情绪,在进屋看到傅星辰之后,瞬间溃绷得干净。
这女人竟还敢来到老宅!
她是找顾老爷子告状的吗?
见到季晚的一刹,本就局促不安的傅星辰心里更是深深一沉。
她眼底闪过一抹慌乱,避无可避,硬着头皮起身便朝着顾北烬迎去:“北烬哥好巧,没想到……”
顾北烬不悦扫视女人一眼:“不是消失了吗,你怎么会在这?”
“是我让她来的!”
身后传来顾老爷子严肃冷沉的声音。
季晚回头,淡淡喊了声爷爷。
顾老爷子阴沉的脸色转好,皱眉打量着季晚:
“孙媳妇,身体好些了吧?”
“劳爷爷挂念,现在已经无碍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顾老爷子说完,冷不丁瞥一眼傅星辰,没好气道。
“你的事我已经听说了,我今天就是来替你讨个公道,给你出气的。”
季晚眼底闪过一丝讶异之色:“您……都知道了?"
傅星辰听完顾老爷子的话,浑身一僵,垂在身侧的手死死地掐紧。老爷子这么在乎季晚,要是知道是她推了季晚坠湖,那她……
傅星辰心里越发的慌乱,心虚地看一眼季晚,眼底恨意流淌,手指关节攥得咔咔作响。
贱人就是矫情!
不过只是坠了下湖,又没什么大不了的,竟然第一时间就跑到老爷子这里告状!
顾老爷子沉着脸坐到主位上,指着顾北烬就道:
"臭小子,今天你就当着我的面,跟这个不三不四的女人彻底断干净!”
顾北烬眼底情绪微变,微微扬眉,唇角戏谑地扯了扯:
“您平常不是不管我的私事么,今天……这是怎么了?"
顾老爷子怒声道:
“你还好意思问我怎么了!要不是你在外勾搭这种下三滥的女人,冷落了晚晚,她怎么可能!”
顾北烬眼底一冷:
“接着说。”
顾老爷子沉沉叹一口气:“总之都是你的错,要不是你纵容外面的女人欺压到孙媳妇头上,她也不会委屈到去坠湖。幸好人没出什么事,否则我饶不了你!”
听了老爷子这番话,全场都跟着静默下来。
季晚精致的眉头紧皱,恍然间后知后觉地明白了什么。
而傅星辰深深地松了一口气。
吓死她了。
还以为她推季晚坠湖的事被抓住了把柄。
顾老爷子还要再说什么,季晚轻声打断:
“爷爷,您以为我坠湖是自己想不开对吗?”
顾老爷子脸色缓和下来:
“孙媳妇,我知道是顾北烬这臭小子让你受了委屈,但你有什么事都能跟我说,我替你教训他,没必要这么伤害自己。”
“身体是自己的,为了这么一个混蛋搭上自己的性命,这不划算啊!”
季晚听得一愣一愣的,反应过来后她轻笑出了声。
顾北烬眉头深蹙地看向女人,晦暗的眸底情绪微妙。
季晚侧眸对上男人的视线,不难察觉,他看她的眼神无异于在看一个精神病。
她微挑眉头:
“所以,你也觉得我坠湖是因为自己想寻死?”
顾北烬脸色微冷,不置可否。
季晚的思绪却逐渐明朗了起来。
怪不得顾北烬几次三番说她寻死觅活,骂她愚不可及。
他究竟是怎么想的,竟能觉得她无缘无故会做出寻死的事来。
真正蠢的人是他还差不多。
季晚越发觉得可笑,唇畔勾起清冷的弧度,淡淡出声:
“顾先生,我的命即便在你眼里不值钱,但对我而言很珍贵,你是怎么觉得我会随随便便做出轻生的事?”
顾北烬眸色沉下来:
“什么意思?”
顾老爷子也跟着忙站起身询问道:
“孙媳妇,是不是其中另有隐情?我就说你是个聪明孩子,跟北烬的感情也越来越好,怎么会这么伤害自己。”
一旁的傅星辰,隐约觉察到了不好的苗头,后背渗出了一股浓烈的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