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男人声音,熟悉地磨着季晚的神经。
她情绪忽地溃绷,颤抖着握紧攥手机,肩头剧烈抖动着。
网上的舆论闹得沸沸扬扬,顾北烬肯定知道了所有的事情,他她该如何跟他开口,又怎么跟他解释,她是被陷害的。
可事实是,没有人会在乎她是不是被陷害。
在所有人眼底,她已经丢失掉了清誉,折损了名声,事实一旦成立,就没人会在乎所谓的真相。
电话那头的顾北烬听不到季晚的声音,心情愈发地沉郁,压着周身的情绪,再次开口询问:
“季晚,无论发生任何事,都要告诉我,你现在到底在哪?”
外界的舆论他看了。
他相信,季晚绝不会主动做出这般轻贱自己的行为。
看到心爱的女人遭人凌辱成这般模样,他的心里何尝不痛苦难忍?可他现在真正要做的是,确保她的安全。
既已成了夫妻,不论发生任何事,都要一起面对。
季晚沉默了良久,她努力地控制自己的情绪,调整好凌乱的思绪后,深深吸一口气道:“我没事,等会儿就回家了。
她不敢再去听电话那头顾北烬的声音,说完之后,匆忙挂断了电话。
一个小时后。
季晚离开酒店,回到顾家。
她神情惨淡而破碎,手指紧紧攥着一份离婚协议,迎着客厅内佣人们怪异审视的目光上了二楼。
书房的门半开着。
季晚脚步在门口顿住一瞬,看到顾北烬高大沉郁的背影立在落地窗前,室内烟雾缭绕。
男人指尖一抹猩红的火光,刺痛了她的双眸。
季晚深深呼吸,极力平复好心情,强迫自己冷静再冷静。
这些年从泥泞中走走停停,也不是没有面临过低谷跟失意。
风雨来袭的时候,与其大哭大喊地争闹,倒不如平静地接受面对。
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顾北烬后背微僵,缓缓转过了身。
季晚不知何时进了屋,穿着一袭纯白的长裙,静静地站在他身后。
女人肤白如雪,长发如瀑般散落肩头,唯独那双本该明艳的双眸中尽是黯然,仿佛漫天星辰的光都碎得再也拼凑不全。
她此刻破碎,黯然,哪怕什么话都不说,只是这么静静地站着,顾北烬心里都感受到了一阵崩裂的痛苦感。
“晚晚。”
顾北烬哑声唤出了她的小名,这是第一次这么叫她。
他缓步往前走,伸手一把将季晚揽入怀中,似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要将她从深渊中拽出来。
季晚神情呆滞麻木,任凭男人热烈激动地抱着她。
她面色平淡如水,心头却如万顷波涛,泛起汹涌的涟漪。
她试想过无数种出现在顾北烬眼前的画面。
想必男人会跟外界的网暴一般,恶狠狠地臭骂她一顿,批判她的不忠,指着她的鼻子骂她是荡妇。
想过顾北烬会毫不留情地先提出离婚,不留一丝转圜余地地将她赶出顾家。
可是没……
他出乎了她所有的预测。
他竟然会在这种时候,拥抱她。
季晚下颌抵着顾北烬的肩头,长睫微闪:“你不嫌脏吗?”
顾北烬眉头狠狠一蹙,双臂移到她的肩头,紧紧握住:“季晚,我不允许你这么说自己。”
“外界的舆论你应该都看到了。”
季晚甚至不敢去看顾北烬的眼睛,她漠然偏开头,用冷漠强撑着留给自己最后一丝体面,“木已成舟,我也没什么可跟你解释的。”
“顾北烬,我们离婚吧。”
离婚两个字,从女人嘴里说出来,仿佛轻如鸿毛。
而这两个字眼,却深深刺痛了顾北烬的心。
他紧握着女人肩头,看向她的双眸猩红:
“季晚,我知道你是被陷害的,你不可能做出这种轻贱自己的事。你现在情绪不稳,但我跟你保证,那些舆论跟风波,我都会处理好,还有害你的人,我也绝不会放过。”
“你以前说过,我们是夫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出了什么事都不要怕,哪怕全世界的人都不相信你,我也不会……”
季晚听不下去了:“够了顾北烬!”
“我不需要你在这种时候对我施舍怜悯,你也不够了解我,更不用给我找开脱的借口。外界说得没错,我就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就是做了对不起你的事,给你戴了绿帽子,你要是不想让所有人说你是接盘侠,那就签了这离婚协议,我们好聚好散。”
季晚一口气说完,朝顾北烬递过去那份早就被她紧攥得近乎要变形的离婚协议。
顾北烬不忍看女人这样,接过离婚协议,忽地当着她的面撕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