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细雨,夜凉如水。
裴元稷推开门,就闻到了一股子淡淡的鸢尾香。
他凝眉,缓缓走到榻边,果真看到榻上躺了人。
小娘子睡得很香,淡淡月影的照耀下,她那张绝美的小脸上如玉莹白,恬淡乖巧。
他忍不住伸手,覆了上去。
然而,当宽大的指节触上她细嫩的肌肤时,女子那如精致小扇的睫毛扑闪了两下,缓缓打开。
裴元稷没有收手,黑冰似的眸眼,就那么定定地看向她。
卫窈窈一睁眼,只觉眼前有个模糊身影,她又要闭眼,却似想起了什么一般,彻底清醒。
“阿郎?”
“郡主怎么会在这里?”裴元稷转身,点亮了烛火。
霎时间,狭小的后罩房中,被一片昏黄光晕所笼罩。
“自然是等你!”卫窈窈缓缓坐起,像是邀功一般道朝她指了指身下的被褥,“你看,我还特意给你换了一床新被褥?我已经试过了,很暖和!”
裴元稷幽黑的眸眼在那床崭新的被褥上滑过,明显有些愣然。
“阿郎,你不会还在生气吧?白间我也不是故意的,当着流风的面,你终归得给我留些颜面的。”
卫窈窈小声说完,已经朝他伸出了小手。
待她拉上他的箭袖时,才发觉上面竟早已被雨水打湿。
这屋子里没有燃炭,原本就冷飕飕的,卫窈窈感受到他身上冰冷的体温,心里一阵嫌弃,下意识收了手。
这动作太快,待卫窈窈反应过来,倒是没有一点儿心虚之感,连连追问:“阿郎,你去了何处,还淋了雨,可要我帮你绞头发?”
“怎能劳烦郡主。”他说着话,已经转身,去拿干净衣物了。
正好,卫窈窈也没兴趣伺候人。
只是,有些哄人的话,还是要说的。
“阿郎,你不会还在生气吧?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这雨说来就来,你又久久不回,我在房中翻来覆去也睡不着,就担心你。”
裴元稷脱衣服的手一顿,嘴角微扯。
适才不是睡得很香吗?
卫窈窈不知他心中所想,依旧道:“我就怕,你回来了,我也不知道,所以,就特意在这儿等着你了,阿郎,你高兴不高兴?”
身后没有回应。
卫窈窈狐疑,扭头看去,就见男人早已经自己脱得只剩下了一条亵裤。
那肩宽背厚,肌肉遒劲的模样,远远看去,威猛又摄人。
之前,卫窈窈没想到他当着自己的面就开始脱衣服,着实愣了一会儿,眼看着他就要脱亵裤,她忙收了目光。
屋子里一时寂静。
“窈娘会嫁给我吗?”半晌,裴元稷终于开口。
他声音平淡,完全都没有一点被人窥了身体的不自在感。
卫窈窈忍住了将刚挤出的笑憋回去的冲动,微微垂头,作害羞状:“自然是愿意的。”
裴元稷黑冰似的眸眼,渐渐染了丝丝不确定:“窈娘愿意?”
卫窈窈点头:“自是愿意的,待过些时日,我就给爹爹说咱们的事儿,可好?”
裴元稷张了张口,那句‘郡主不嫌我是护卫出身’在喉咙里转了转,却成了:“何时?”
“要不,待我爹爹生辰时,可好?”她笑着哄人,不待他开口,又道,“阿郎日后莫要再像今日这般迟迟不归了,可好?”
裴元稷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高大的身躯微微一躬,毫不费力地将她抱着就往外走。
“后罩房冷,我送郡主回去。”
雨后的天气格外湿冷,裴元稷走得又快又稳。
直回了暖阁中,他将她放在榻边,居高临下地望了她一阵,方才退去。
卫窈窈觉着自己哄好了人,自是睡得格外香甜。
随后没几日,盛世华裳正式开张。
卫窈窈不方便露面,只等到三日后的晚间,才套车去寻了陆莹。
当然,她并未带裴元稷。
为免裴元稷那些旧部找到他,她特意寻了个武学师傅监督裴元稷习武,美其名是为给她爹留下好印象而做准备。
幸好,裴元稷也十分配合。
二月的上京城中,处处都是进京赴考的举子。
京中空前热闹,卫窈窈赶到陆莹那位于胡同里二进小院时,她竟还未回来。
卫窈窈便在房中兀自翻看了一阵账册。
不多时,陆莹在下人的通知下,匆匆赶回。
她将这两日,盛世华裳的进账给了卫窈窈看,卫窈窈看后,着实惊了好一阵。
这收益,比她想象中还要多!
“这还要多亏郡主当日那充值的言论,自那日起,不少管家女眷都慕名而来。”说及此,陆莹又道,“不过,郡主又是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