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南乔猛地抬头,眼里一片怔然,她甚至以为是自己产生了幻听。
跟在傅厌身边六年,这是他第一次心平气和跟她说话。
她组织着语言,却发现一向能言善辩的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呆呆看着他,有点儿心乱。
衣帽间光线暗淡,给靠得极近的两人笼上一层暧昧的光芒。
下面的灯带映照着他眼底细碎的光。
说出口的话却像是一盆冷水泼下来,“你该知道我娶你和爱情无关,是报复也是习惯,我心里有喜欢的人,所以,你不要爱上我。”
苏南乔从来没有这么难堪过,唯一庆幸的是她并没有暴露出对他的好感。
面上的红色褪去,她声音冷了冷:“傅先生你想太多,我脸红只是因为我还有点低烧,你将我苏家害成这样,我恨你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爱你?”
傅厌的目光充满了审视,苏南乔没有躲闪,期待着不要被他看出什么端倪。
她抽回手活动了一下手腕,“我上来是想求求你,我真的很需要这笔钱给我爸……”
傅厌看到她可怜巴巴的表情,下意识有些松动。
手机响起,那是哥哥主治医生的专属铃声,他接通手机。
苏南乔凝视着傅厌高大的背影,他的嗓音低沉,听得出来很紧张。
“我知道了,不管用什么办法,都不能放弃治疗。”
傅大少和苏家命运息息相关,苏南乔在他挂了电话后第一时间问道:“大少爷他怎……”
话音未落,傅厌沉着脸猛地转身。
向来平静的脸赫然一变,风雨欲来,他满脸暴戾,眼底是压制不住的恨意,目光犹如淬着寒冰冷冷盯着苏南乔。
不用回答,苏南乔也猜到了,傅大少很不好!
他一步步逼近,周身带着铺天盖地的杀意而来。
“先生,你冷静……”苏南乔已经退到了衣柜边缘。
傅厌眼尾猩红,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控制着不对苏南乔做些什么。
他伸手攥住苏南乔的下巴咬着牙透着恨意道:“苏南乔,你真该死啊!”
那一刻苏南乔也想过是不是她将命抵给傅厌,他就能放过苏家。
不,不会的。
以傅厌的脾性,他只会更加疯狂报复苏家。
爸爸,弟弟,乃至养母和苏意笙都会死!
死与不死其实都解决不了事情的本质,傅大少爷一天不醒,苏家的债就不算完。
她要背着这笔莫须有的债到几时呢?
心中悲凉,两行眼泪顺着脸颊缓缓划下,砸在傅厌的手背。
温热而又咸湿。
傅厌的脑中突然闪过一个明媚的小女孩儿模样,理智回笼,他看着自己身下的女人像极了记忆中的那张脸。
长发铺满了茶色玻璃,小脸惨白。
他松开手,苏南乔的身体软软从衣柜滑下跌坐在地上,神情低落。
傅厌看着她泪眼模糊的模样,心里掠过一抹特别的感觉。
他不知觉移开眼,“你最好祈祷我哥没事,否则……”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苏南乔心知肚明。
她扶着衣柜慢慢爬起来,“抱歉,弄成今天的样子并非我所愿。”
说完这句话,她垂着头拖着病弱的身体一瘸一拐走出了主卧。
出了门没有走远,她坐在了楼梯上,咬着自己的袖子痛哭流涕。
偌大的客厅一片漆黑,唯有主卧门缝泄出的一线光。
很久以前,那束光是她的救赎。
而今,却是要她命的利器。
她该怎么办?要怎么做才能救爸爸,救苏家。
傅大少的病情就是悬在苏家头上的一把刀,一旦他咽气,这把刀就会斩断苏家的一切。
自己死不足惜,当年要不是苏苍,说不定她早就死了。
她要保下苏苍以及苏言玺。
傅厌低低看着自己手上没有干涸的泪珠,脑中浮现苏南乔的可怜模样。
刚刚那一刻,他对苏南乔起了杀心。
他心知自己就算杀了苏南乔也难以改变事实,可一想到哥哥的惨状,他就看不惯罪魁祸首好好活着的样子。
折磨她,伤害她,似乎这样他就能好过一点,就能为哥哥报仇。
他收回怜悯的心思,这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自己没必要对杀人凶手留情。
苏南乔自己犯的错,就该自己承受后果。
两人隔着一堵墙,心思各异。
夜里苏南乔又发烧了,她窝在那张小床上烧得厉害,也渴得厉害。
她摸到桌子上的退烧药和水,只不过她太虚弱了,好不容易端起了水,还没有放到嘴边就洒了一床。
她想起来换床被子,虚弱的身体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