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芦一头扎进灶房,找张氏一起把灶房翻了个底朝天,她原本打算整一些能饱腹又能做成甜口的吃食混着仙草冻一起吃。
无奈这个时候普通人家中确实缺衣少食的,两人倒腾了半天,绿芦也只找到一小罐红豆能派上用场。
她有点发愁。
如果想要做成糖水,这么点红豆着实有点单调。
张氏看着绿芦愁眉苦脸的模样,想了想,“院子地里还有些芋头,能用不?”
绿芦眼睛一亮,“能啊!太能了。”
张氏总算是帮着她解决了一个问题,招呼桂叔去院子里把芋头刨出来。
绿芦接了圆溜溜的芋头,一面把红豆泡下去,转身又去处理芋头。
先把皮上沾的黄泥洗干净,用竹刀削了皮,直接切成小块上竹屉蒸了。处理完芋头,她把那泡着的红豆放进陶釜中熬煮。
做完这些事,正好桂婆婆进灶房要准备中午饭。
现在桂家的手头宽裕了,从一天两顿改成了一天三顿,早中晚,一餐都不落下。
“那个施家的人要留饭吗?”桂婆婆悄悄拉着绿芦问道。
绿芦看了眼灶上的红豆,这玩意可没这么快熟透。
“加他一份吧。”
桂婆婆点头,让绿芦去后院的井水中取出最后一小段猪下水。天热,有些吃食吊在井里凉着不容易坏。
既然来了客人,也不能没有一样荤菜招待。
绿芦取来猪下水交给桂婆婆,自己出去和夏雷说了一声让他留下来吃饭。
夏雷看了眼高悬的太阳,这个时候他也赶不及回镇上,点头就应了。
他原本只抱着乡野农家不会有啥好吃的想法,只准备随便凑合几口,然而当他吃了一口爆炒猪下水,眼睛都瞪得溜圆。
“这是啥玩意?”
太好吃了!
铁牛得瑟得很,他最喜欢看人吃到猪下水的表情,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这是我绿芦姐姐的独门秘方,”铁牛看了眼绿芦,与有荣焉,“爆炒猪下水!”
“咳咳……”
夏雷差点被口中的饭粒呛死,连连摇头,“不可能。”
他又不是没有闻过猪下水,那玩意儿臭不可闻,怎么可能拿来吃?
“要么说是独门秘方呢!”铁牛再多的就不说了。
绿芦姐姐说过,她把这份方子卖了,怎么处理的他可不能说。
夏雷半信半疑地又夹了一块,仔细看了半晌,又放入口中细细咀嚼了半天,终于信了。
再看向绿芦的眼神都不对了。
这个小姑娘做吃食的法子可真多,就比如这猪下水,在她之前,可从来没人想过吃这玩意。
夏雷扒着碗里的饭,心思自然而然就惦记上了一会儿绿芦会怎么吃这黑乎乎的仙草冻。
和桂家人一起吃完午饭,绿芦没有歇着,而是忙活着把已经蒸熟的芋头块拿了下来。刚刚出锅的芋头透着淡淡的紫色,清香扑鼻。
正好张氏把午饭的陶碗都收拾出来了,绿芦直接拿来用,张氏闲着也没事,就在一旁看着。
只见绿芦把陶碗依次排开,一个碗里装了两小块芋头凉着,又去另一个灶上看陶釜里面的红豆。
“好了,”绿芦把里面已经熬煮得开花的红豆粒都舀了出来,分在几个碗里,彻底晾凉之后加入黑色的仙草冻,最后浇上蜂蜜和清水。
“桂婶,来尝尝。”
绿芦直接把一碗递给了张氏,自己端了两碗出了灶房,给夏雷一碗,招呼铁牛过来,给了他一碗。
桂叔午饭后就去了后山照料那些新种下的野葛了,桂婆婆休息去了,张氏看自己儿子已经吃上了,放下自己那碗,把灶上剩下的两碗拿到井边,打了井水凉着。
前院石桌边,铁牛已经毫不客气地开干了,吃得欢畅。
夏雷倒是不急,端着陶碗细细端详,只见碗里有暗红色的红豆,淡紫色的芋头,还有黑色的仙草冻,泡在蜜水里,还没尝就先闻到甜丝丝的味道混着芋头的香味。
他明明已经吃饱了饭,这会儿却食指大动了。
张氏收好剩下的两碗,一手端着自己的,一手托着绿芦那一碗来到院子里。
“大哥,放心吃,不会毒你的。”绿芦谢过张氏,接过自己那一碗。
“好吃!”铁牛已经放下空荡荡的碗,擦了一把嘴巴。
夏雷咽了口水,舀了一勺红豆,颗粒状甜丝丝的味道,尝了一口芋头,刚刚挖出来的芋头蒸得正好,粉粉沙沙的,入口即化,又舀了仙草冻,滑嫩爽利的胶冻在口中滑荡。
三种截然不同的口感混在一起,配着蜂蜜的甜,一路从口中甜到了腹中。
不知觉间,他和铁牛一样,放下空荡荡的碗,连碗底的蜜水都喝了个一干二净。
“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