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不再发声,饿鬼才松开了手。
她膝盖朝外,蹲在饭碗前,奇长的双手垂在地上,手掌以一种弯折的形态落在饭碗前。
我这才注意到,她的脚是被缠起来来,脚下踩着双黑色绣花鞋。
小脚支点太小,导致饿鬼佝偻的身体不停前后摇晃,如同个怪笑的不倒翁。
血色的眼睛死死盯着,饿鬼用嘶哑得雌雄莫辨的声音幽幽道:“你也是术士?”
也?
我点点头:“前辈是?”
“你先不用管我是谁。”
饿鬼看着我,哑声道:“我虽然饿,但有的事情没问清楚,我不能贸然带你去井边。”
“求您带我过去。”
我急切道:“我的孩子很可能在那井附近”
“孩子?”
饿鬼顿了顿:“那两个小鬼是你的孩子?”
我微微咬牙,从包里掏出手机,打开景宸和念姗的相册道:“前辈看到过她们吗?”
饿鬼眼珠子转了转道:“这俩孩子不在一处。”
“刚才有个穿着白衣服的男人去找这男孩了,应该不多时就能找到。”
“至于这女孩”
饿鬼摇了摇头:“造孽哟。”
我心脏重重一跳:“她怎么了?”
“杜小云带着她去往弃婴井了,但我提醒你,弃婴井里的东西你对付不了”
我沉声道:“不就是婴灵么?我能对付的。”
“那里面可不是婴灵。”
“那会是什么?”
饿鬼一顿,抬头看着我,嘴角弧度拉得更大了,几乎贴近耳根。
冰凉的声音从那没有牙龈的口中溢出。
“是鬼母”
“鬼母!”
我心头一惊。
才失去孩子的母亲,若是忧思过度又或者自我了断失去生命,很可能就会化为“鬼母”。
像我们这样的术士遇到鬼母,比遇到婴灵还要头疼。
鬼母本就含冤而死,且因失子之痛丧失理智。
于是凭着本能,勾走和自己孩子差不多大的小孩的魂魄,只要魂魄离体时间够长,那孩子便会失去生命。
但是别人家的孩子始终和自己的孩子不一样,一旦鬼母发现勾错了,便会去找下一家。
就这样,一家接着一家,而被勾魂的小孩若是找不到回家的路,就只能跟在鬼母身边。
也就是说,要对付的不仅仅是鬼母,还有她身边的婴灵。
可那又如何?别说是一个鬼母,就是十个鬼母也不能抢我的孩子。
我看着对面的饿鬼,笃定道:“我今天必须把我的孩子带回去。”
饿鬼冷笑一声,似乎也明白了我的决心,将手伸进米饭里,大把大把地抓着碗里的白米往嘴巴里送。
她一边吞咽着白米,一边道:“你口气还真是大,可别怪老身没提醒你,褚秀琴可不是一般的鬼母。”
“她是从黑山派里逃出来的”
我讶异道:“她是黑山派的。”
饿鬼点点头:“嗯,不过她不是黑山派的术士,而是黑山派的试验品,用来实践黑山派长生术的。”
说着,饿鬼已经吃完了饭。
“既然你为了救孩子不怕死,那我就带你去那口井里,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我只送你过去,绝不下井。”
“老身见不得那场面”
我点点头:“多谢前辈,请问前辈如何称呼。”
饿鬼擦了擦嘴角:“乔香来,乔家的术士”
她居然是乔家的!
我嘴巴微张,还没来得及说话,脊背一沉,下一秒肩膀上多了双苍白的手。
我低头拿起地上的罗盘。
此时罗盘上的指针已经不再乱转了,而是指向村子更深处的方向。
我微微抿唇,不再多言,拎起尼龙布包,跟着罗盘所指的方向走去,心中却不由得好奇,乔香来是为何饿死在木棉村附近的。
要知道乔家早年间虽然没有如今这般辉煌,却也是衣食不愁的,她为何会饿死。
“小姑娘,我就给你说说那褚秀琴的故事,你好决定下不下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