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深了。
柯贺熙还在酒意微醺中,眼看着他没有放下酒杯的意思,看着已经冷了的饭菜,薄酒把景旭背在了身上进了厨房,一样一样全都热了一热再重新端到桌子上,“贺熙,你慢慢喝,我去给景旭洗澡去,他困了。”
“妍儿……”柯贺熙的大手却一下子握住了她的,低声喃唤的却是另一个女人的名字。
颜楚楚,薄酒一直都知道柯贺熙喜欢的是颜楚楚,一不小心就知道了。
心底里一时间酸酸的,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景旭,俯首亲了亲这张小脸,为了景旭她也不能发作,柯贺熙对颜楚楚的爱发生在认识她之前,所以,她没有理由去质疑什么,小手轻轻挪开了柯贺熙的大手,她当没听见,“贺熙,我上楼去了,等景旭睡了再下来。”他醉了,到时候,她要扶他上楼,再收拾这一桌子的残局。
“呵,好,你去带景旭,妍儿,景旭其实好喜欢你呢,他刚刚出生的时候要不是你,说不定现在瘦不啦叽的丑死了,都是你把他带得这样乖巧懂事……”
柯贺熙又在那边自说自话,眼睛里的她全都变成了颜楚楚,薄酒心底里叹息了一声,到底还是忍住了,抱着景旭上楼,冲凉洗漱,一大一小两个人躺在床上的时候已经近十点了,景旭一向都乖,饿了就吃,困了就睡,才一沾枕头,很快就睡着了。
薄酒却是精神着,安静的躺在景旭的身侧,她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应该下楼去陪柯贺熙,可当耳边响起他左一声妍儿右一声妍儿的时候,心底里还是不舒服的。
大抵,没有一个女人会乐意自己的男人时时刻刻挂念的是另一个女人吧。
她不是神仙,她也会介意。
这一躺就是一个多小时,时间静静走过,她空洞的目光呆呆的落在景旭的小脸上,她是真心的喜欢这个孩子。
房门开了。
一股男性气息混合着酒的味道悄然而来,直到近在身边了,薄酒才恍然惊醒,“贺熙,你喝好了?”转首时眼前的男人眸色深幽若潭,俊逸的面庞让她常常在每一次见的时候都会生出些恍惚来,其实,一直以来他对她都是不错的,甚至于为了她差点丧命在雪山中。
回想自己亲自为她解冻他冻僵的身体的时候,薄酒的小脸红了。
“妍儿,我要你陪我喝,陪我喝一瓶就好?好不好呢?妍儿,你还从来都没有陪我喝过酒。”
柯贺熙醉了,醉透了,所以,他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可便就是因为这份不知道才更伤她的心。
都说酒后吐真言,他这样的话语是在确确实实的告诉她,他心里喜欢的那个女人还是颜楚楚,而不是她,一直都不是。
他把颜楚楚藏得那样深,若不是这一刻喝醉了,她也许永远都不会知道颜楚楚在他心底里还占据着这样重要的位置。
总以为时间会慢慢冲淡一切,总以为那个已经嫁为人妇的女人不会影响她和他,可是现在,他就这样的把她当成了颜楚楚的替身,她又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呢,她是人,不是行尸走肉。
不,她不做颜楚楚的替身,她只做她自己。
“妍儿,你起来,走,我们喝酒去,呵呵,痛痛快快的好好喝一杯。”柯贺熙的大手落在了薄酒的身下,轻轻一抱,便抱起了纤瘦的她。
他的步子很大,臂膀也很有力,只是脚步有些虚浮,身子轻晃,让薄酒就有一种随时都有可能被他抱着一起倒下的感觉。
她喜欢他这样抱她,可不喜欢他把她当成是颜楚楚才抱着她。
“贺熙,我是薄酒。”提醒他,她不讨厌颜楚楚,也不讨厌他,但是,此时此刻,她不能任由他把她当成了颜楚楚。
“薄酒?酒……”柯贺熙眯着眼睛看向她的小脸,象是在认真的辨认她是薄酒还是颜楚楚,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停滞了一般,薄酒痴痴的看着他,他真好看,喝了那样多的酒,可她居然不反感他身上的酒味,相反的,整个人都轻飘飘的仿佛也醉在了他的酒意之中似的,若不是他唤错了她的名字,真想就这样与他一起沉沦下去。
喝了酒的男人更显男人味,很重很浓,让她心尖尖上仿佛有什么在跳舞一样,视线怎么也没有办法从他的俊脸上移开。
“酒,真的是酒。”他眼睛不住的在她的小脸逡巡着,“景旭呢?”
“睡了,你轻声点。”她怕他的大声吵醒了床上才睡沉的小人呀,孩子的睡眠最重要,只要睡不饱,就一直闹一直闹,到时候就麻烦了。
“好,去我房间好不好?”柯贺熙的声音柔和了下来,象是已经确认到她是薄酒了,也让她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她不计较他心里还有颜楚楚,可她计较他与她一起的时候还想着颜楚楚,那于她来说就是一种折磨。
除非是不在意不深爱的女人,否则没有可能不在意的。
薄酒没吭声,只是清澈的眸子静静的回望着柯贺熙,那样的清澈,让他一下子又恍惚了起来,不知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