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进东问:“这么晚了,为什么还要化妆?”
傅时锦不说话,情绪临界到某个点上,她怕她一开口就会失控。
虽然她告诉了自己,要坚强,因为她若不坚强,没人替她坚强,她也告诉自己,不要哭,为了席延鹤那个狗东西,哭不值得,可想是一回事,知道是一回事,真正要做了,却不是那么容易做的。
当眼泪要来的时候,控都控制不住。
如果这个时候没有人来安慰她,没有人来帮她,她挺一挺,也挺过去了。
可如果这个时候有人来安慰她,有人来帮她,不管这个人是谁,她大概都想大哭一场。
不为别的,只为在这个最无助的时刻,还有一个人,愿意给她温暖,让她可以放肆的哭一哭。
她的眼泪掉了下来,落在大衣上。
她陡然转身,拿手捂住鼻子,蒙住眼睛,拼命的控制自己。
陆进东叹气,前近几步将她搂进怀里。
她的身子颤了颤,有些抗拒。
陆进东低低道:“想哭就哭。”
这四个字像催泪符,又像开关水闸,一下子引出了藏在傅时锦内心深处的所有眼泪。
她忽然嚎啕大哭起来,哭的撕心裂肺,哭的悲伤之极。
陆进东安静的听着她哭,慢慢将她转过来,把她的脸按在怀里,他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隐匿在车厢黑暗处的眼睛,沉冷如渊,阴鸷腥煞。
不知道哭了多久,傅时锦大概发泄完了,开始一抽一抽的哭。
哭声没那么大了,整个人好像也平静了许多。
陆进东抬起她的脸,拿纸巾轻揉的给她擦脸上的泪、眼睛周围的泪、鼻子周围的泪,以及鼻涕。
他的动作轻柔,认真,仿佛她是世间最罕见的宝贝,重一点都会伤了她。
傅时锦愣愣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她从来没感受过这样的疼爱。
爷爷打小疼她,可毕竟是爷爷,不可能做太多属于男人做的事情。
席延鹤一直都对她很好,可也只限于好,他向来不会碰她,更不可能这样对她。
傅时锦的眼泪又流了下来,这个男人,为什么对她这么好。
傅时锦伸手,搂住陆进东的脖子,把脸埋进他的脖颈处,她哭过的声音有些哑,说话还有些结巴,也有些打嗝,但她还是断断续续,把想说的话说了。
“陆总,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呢?”
陆进东勾了勾唇,低头亲在她的发丝上,嗓音沉沉道:“你是我的女人,对你好是人之常情,有什么奇怪的。”
傅时锦稍稍退开,看进他的眼里。
他的眼睛,深邃,幽暗,仿佛一个无底洞,望不到尽头。
傅时锦问:“你对你的每一个女人都这样好?”
陆进东轻笑,用指腹揩了一下她眼睑下方的眼泪,淡淡道:“目前为止,只有你一个女人。”
傅时锦愕了下,大概没想到,陆进东居然只碰过她。
她一时脑热,居然问了句:“那你以后会对别的女人这样好吗?”
陆进东看着她,不说话。
车厢幽暗,他的眼眸亦是如荼如晦,深暗难懂。
傅时锦垂下眼,又抬起身子,似试探,又带着小心翼翼,去吻他的唇。
快贴上的时候,他蓦地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
她的动作就那样被迫中止。
她不敢睁眼,怕看到他眼里的嫌弃。
她又后悔,为什么这么冲动。
只因为他在她最需要的时候,给了她最感动的关怀,她就为他心动了吗?
还是她骨子里太传统,觉得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便打心底里偏爱他?
傅时锦不知道,只觉得这一刻比白天的时候陆进东看到她付不起车费更加的难堪。
她往后退开,腰身却猛地被男人按住。
陆进东压抑着声音,低低道:“你心情不好,我不想趁人之危,如果你想,我们去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