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指相互摩搓着,眼里冷意越来越深,心中危机感骤起。
“本宫记得,刑部侍郎是崔太傅举荐的人罢?太傅明面上两边都不沾,只忠君一人,可他向来更推崇正统,敬重皇后甚于本宫……”
越这样想着,她越觉不对劲,“这些年,皇后始终一副淡泊名利的样子,本宫还以为她多坐得住呢,原来暗中早有筹谋。”
内侍一边觉得自家主子疑心太重了,一边又怕真是如此。
“明日就是册封大典了,人多眼杂,娘娘可要趁机除掉长公……”
“不可。”没等他说完,屏风后就走出来了一个人。
内侍忙矮身下去行礼,“宝仪殿下。”
“唐翘的册封大典父皇重视得很,若出了差错恐难以善后。”她走过来,对着贵妃行了礼,“母妃,眼下景氏如日中天,皇后却已是最后挣扎了,她们除了剑走偏锋别无他法,咱们只需要牢牢稳住便不会落于下风,又何需惧她们拨弄风云?不过一个长公主罢了,女儿还不放在眼里。”
人到了强势的时候,最怕行差踏错,除了一个长公主事小,就怕因此叫身为陛下的父皇心中起疑,那才是得不偿失。
景贵妃摆了摆手叫那内侍离开,笑着牵她到手边来,“沁儿心性堪比男子。你放心,母妃都知道的。”说着她吩咐人叫呈上温热的牛乳来,“夜里燥热,你少看些书,喝上一杯牛乳就早些去歇息罢,明日大典上还要跟随御驾去祭祖呢。”
唐沁见她是听进去了的模样便也放下了心。
“母妃也早些安寝了罢。女儿告退。”
她前脚走离开正殿,永丰帝后脚就来了。
景贵妃惊喜坏了,“陛下今日不是说要留在紫宸殿批折子吗?怎么这个时辰来了,快进屋。”说着又吩咐身边的女官,“柏叶,去叫小厨房将陛下喜欢的吃食送来。”
“惦记着你,就来看看。”见她这般忙上忙下,永丰帝心中暖洋洋的,“说了几次了,我不来你就早些睡,不必等着,也不必给我做吃食放着。你身子才好,怎么就是不听。”
贵妃嫣然一笑,“少年时我就说过,不管你来不来,我永远都为你留着一盏灯。如今成了夫妻,更该如此。”
他笑着去牵她的手,一路走到软榻边挨着坐下,“好多年前的事情了,你倒还记着。”
贵妃心满意足地靠在他的怀里。
“那时你我之间还没有隔着那么多人,怎么能忘呢。”
这话听得永丰帝心疼又无可奈何,“鸢儿,当年是我负了你,不过皇后她亦是被迫,当年父皇圣旨突然下来,谁都措手不及。如今万事大定,朕会用余生好好补偿你,只是皇后她也是位可怜女子,你……”
“陛下想什么呢,我之前生气,不过也是因为皇后硬要将大皇子夭亡之事安在我头上罢了。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连持儿都长大了,皇后膝下也有了长公主,彼此之间气早也消了。之前胡宫正自作主张去搜宫,此并非我本意,我已经狠狠责罚过她了,还请陛下在皇后姐姐跟前替我说上一说才好。”
“好。”永丰帝感慨万千,“你和皇后,都是仁善之人。”
贵妃就笑,“对了,明日就是长公主册封大典了,我正想着要送长公主一些礼物,可那孩子与我不亲近,我也不知道她喜欢什么,不如陛下与我说说?免得到时候我送的东西她不喜欢。”
“昭华不是任性娇纵的孩子,你送什么她都会喜欢的。”他微笑说着。
每每一听到这个封号,贵妃都忍不住要咬一咬牙。
可在永丰帝跟前,她并不能表现出嫉妒的模样,只半撒娇地道:“陛下当真心疼那孩子,封号也给得极好。”
永丰帝知晓她的性子,于是少不得解释几句,“那孩子从渝州远道而来,虽说皇家给的身份尊贵,可宫里宫外好些人会看贬她,我这个做父亲的做不多照拂一些,她如何立足?”
何况皇后没有子嗣,他看着也是不忍。
她手心攥了攥紧,心里的嫉妒在生根发芽,面上却不能露出半点埋怨来。
“这是应该的。”
永丰帝知道她心头不畅快,于是补偿说道:“宝仪渐渐大了,我已经叫工部的人着手给公主府选址了,你可有看上的地方?”
这话果真叫景贵妃心头顺意一些。
“都好,只要陛下心里惦记着宝仪,怎么都是好的。”
夜风裹挟丝缕氤氲热气,拂掠烛火后又飘然远去。
一夜西风舒卷,翌日天明时,风带晨露,撩拨缕缕凉意。
正殿内,素琴和紫苏正在给皇后梳妆,今日有大典,皇后需着繁复的袆衣和花钗,除此之外,便连头饰也要比平日里沉重些。
可一套忙活下来,她居然也不觉得累。
素琴看着她这样的气色,心头浮上无边喜意来。
“主子好些时日没睡好了,昨日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