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正欲开口,楚溪沅却是抢先一步道:“陛下,齐王殿下身份贵重,臣女自知高攀不上,对于退婚之事陛下做出的处置,臣女心服口服并无二话。”
闻言,霄云帝脸色松了松,正想对楚云夸赞他生了个识时务的好女儿,就听楚溪沅接着道:“然而身为女子,名声紧要,齐王殿下明知当初退婚皆因他移情他人而起,臣女不怨他变心,但却不能容忍他颠倒黑白,抹黑臣女!所以臣女希望,齐王可以为此事向臣女道歉。”
换做平时,一句道歉而已,算不得什么大事。
但不巧的是现在这么多大臣,尤其是家主们都在这里,稍有风吹草动,明日就能传遍整个霄云!
这事若是认了,萧玉衡的名声,尤其于婚配之事上,算是彻底毁了!
没有哪个疼惜女儿的好人家会再将女儿许配给他!
霄云帝紧紧地盯着萧玉衡,眸中怒火燃烧,然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强行压制:“齐王,你有什么话说?”
萧玉衡心思连动,面上惊惶,心中却并不怎么害怕。
反正只要霄云帝向着他,其它又算得了什么呢?
这般想着,萧玉衡微微俯身,道:“父皇,沅郡主所陈之事皆是误会,这变心二字,儿臣不知从何说起。别的不说,沅郡主的三姐就曾许给儿臣为侧妃,若男儿三妻四妾都要被认作变心,那这普天之下,怕是没有不变心的男人了。”
萧玉衡说着轻声一笑:“沅郡主所言,儿臣以为全无道理。儿臣虽理解她身为女子善妒之心,但却不能任由她将这罪名强加在儿臣头上,辱没儿臣名声,请父皇明鉴!”
“咦?”不等楚溪沅开口,萧若璋突然疑惑道:“我怎么记得昔日齐王弟曾当着天下人面以一曲《凤求凰》向沅郡主许诺一生一世一双人,从而抱得美人归,此事一度传为佳话,今日听齐王弟所言,倒是传言有误了?”
萧玉衡面色一僵,片刻后摇头:“大皇兄言重了,风月之事而已,花前月下许下的诺言,难道也要算作是背信弃义吗?”
“花前月下不算背信弃义,”萧若璋接着道:“那让沅郡主跪在阁楼前五日却连一株救命草药都不肯给她呢?眼睁睁看着她摔下阁楼又无动于衷呢?原来在齐王弟眼中,这也不算是过错?”
萧玉衡道:“那都是手下人做事不周,并非我本意……”
“哦,说了这么多,看来齐王殿下是不肯承认自己错了。”
楚溪沅打断了萧玉衡,看向霄云帝,冷声道:“陛下,齐王殿下巧言令色,不肯承认曾伤我、辱我,臣女自知辩白不过,无可奈何!”
“今日当着这么多大臣、家主们的面,齐王殿下对臣女和四皇子殿下口出恶言众人亲耳所闻,昔日齐王所做种种,诸公若想再听一遍,臣女亦可再上问心台!”
“臣女所求,但请陛下主持公道!”
楚云随之附和女儿:“请陛下主持公道!”
此时,萧长歌亦从问心台上走了下来,微微俯身:“请父皇为儿臣主持公道!”
明晃晃的阳谋。
是非黑白,时过境迁,端看霄云帝圣心所向!
霄云帝勃然大怒,五根手指在龙撵上留下深深的印记,面上阴云密布,压着喉咙一字一句:“老四,连你也要逼朕?”
“儿臣不敢!”
“不敢?朕看你敢得很!你……”
“父皇,”萧若璋走到萧长歌身边,“父皇,请容儿臣说句公道话,这件事齐王弟所为确有不妥,请父皇明鉴!”
“你们这是故意针对我!”萧玉衡忍不住叫道:“好啊,我算是看明白了,你们这分明是联合在一起故意想整我!这都多久的事了,要是真有冤屈,你们以前怎么不说?偏偏要推到今日?”
“还有你,好一个四弟,你这是记恨本王让你上问心台吧?你有什么公道要主持?连父皇都怀疑你说谎了,我让你上问心台有什么不对吗?”
“大皇兄,不是我说,你是本王的皇兄,却故意帮着外人,我早就知道你对我怀恨在心,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安的……”
“闭嘴!”霄云帝七窍生烟、眼前发黑,差点被气晕过去。
他是有向着萧玉衡的意思,但没想到这个蠢货能蠢到这个份上!
眼下这情形,他若顺势认错,小惩大诫一番便也罢了,可这蠢货以为有自己撑腰,偏生反而硬气起来了!
还理直气壮妄图舌战群儒,他以为自己是话本子当中的诸葛孔明吗?!
愚蠢!
愚不可及!
楚云面色悲怆:“请陛下主持公道!”
他并不强硬,甚至不作过多陈词,比起萧玉衡废话连篇,说多错多,他只此一句,便足够将一副忠臣血骨展露无遗!
见者动容,众大臣、家主惶然。
倘若连云王都护不住自己的女儿,易地而处,他们又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