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盐云草喂了四十多天的血,李元英早就没了气力,脸色煞白发青,甚至连推开李时雁的力气都没有。
“你们怎么来了?”
李时雁怒道:“幸亏我们来了,不然你还有命活吗?你看看你这副样子!”
她此时也终于明白了李元英为什么一直闭门谢客,这副虚弱的样子根本没法见人。
李元英有气无力地靠在边柜上,拿起一旁的杯子,喝了一大口水。“还差三天,这救命的药就养成了!”
李扶星又心疼又生气,一拳砸在桌子上。
“这什么一命换一命的狗屁药?哪个混蛋庸医给出的方子?”
华珉颤颤巍巍地从小火炉旁站了起来。“二将军,老夫我……”
李扶星脸上也不知道是什么表情,华珉可是大佋有名的神医。
他伸手指着华珉。“华神医,你你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不怪华先生,是我执意要这样的。”
李时雁道:“现在整个军中都知道玉玺在白大伯的手里,你就算把荀亦救活,他愿意告诉你真玉玺在哪,又有什么用?我们已经失了先机。”
李元英立马反驳。“怎么没用?假的就是假的,永远无法成为真的,随便哪朝皇帝,也不会拿着假玉玺登基坐殿。”
“小沛!你太天真了!这个世界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守规则,只要坐上那个位置,是真是假还不都由皇帝一个人说了算?”李时雁道。
二人对视较量,李元英先垂下眸子,李时雁的话令她沉默半晌。
“白沐川料定父帅会顾及兄弟情义不去拆除假玉玺的事,那我就赌白大伯为人坦荡,我赌他知道假玉玺的事后会心虚内疚。”
她低头系着胳膊上的棉布条,语气平缓坚定。“二哥三姐,不管你们说什么,荀亦我是一定要救的,玉玺我也是一定要找到的。”
李元英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子,二人根本劝不住她。
李时雁十分后悔,就不应该写信把华珉请来,她心里窝火,走时直接把桌子踢翻了。
李扶星欲言又止,想说什么,最后也是叹气走了。
虽然三人闹得很不愉快,但当天下午李时雁派人送来一筐干红枣和新鲜龙眼。李扶星亲自下厨,猪肝和牛肉变着花样做了往李元英这里送。
反正什么补血送什么。
冬至这天,李元英坐在院子里等雪,她嘴里嚼着红枣,询问身边的华珉。“要是今天没下雪怎么办,”
华珉摸着花白的胡子。“那这药就废了,救不了命。”
李元英很浅地勾了勾唇角。“华先生,我说句不礼貌的话,你这救命方子听着像是在坑蒙拐骗。”
华珉哈哈大笑,他喜欢李元英的率真。“就算老夫真的坑蒙拐骗,将军也愿意信我不是吗?”
李元英收回目光,点点头。“我信你,就像我相信荀亦一定能活一样。”
不知道过了多久,脚边的碳都凉透了。
李元英眼眸微眯,突然踉跄一步起身,她将手伸到廊外,惊喜道:“下雪了!华先生,下雪了!”
正在昏昏欲睡的华珉惊醒,他直起腰,一拍手。“成了!”
华珉把养成的盐云草加上其他名贵草药,熬成了一碗浓稠的汤药。
“得趁热给他灌下去,不然一会冷了就成猪皮冻了。”华珉道。
成猪皮冻可不行,李元英听了,赶忙将昏迷的荀亦扶起来。
他卧床的这段日子,人消瘦了很多。
华珉按着他的穴道,让他的嗓子眼打开,一碗药一滴不落地给他灌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