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婉对这样突如其来的亲密,心中其实是有些抗拒的。
她正伸手想要把他推开,沈玉衡却好像早就已经猜透她心中所想,大掌压了上去,将她的手牢牢紧握住。
男人低沉的声音盘旋在头顶上方。
“你总是刻意在疏远我。”
李婉低头,生怕惊扰了狄羽族的人,往后退了些,恰好跌入了他的怀中。
沈玉衡轻轻松松单手搂着她的腰,把人箍着放在了后面平坦在地上,大氅太大,过于厚重,压得李婉都快喘不过气了。
她又要将身上的衣服还给他,沈玉衡有些不耐烦地直接按住了她的肩膀,迫使她抬起头来,对上自己的眼睛。
“公主,我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你总是这么躲着我,总要给个理由吧?”
李婉低头,仓皇避开,生怕他手底下的这些人也看出一些端倪,尽量压低了声音。
“能有什么理由,我已经婚配嫁人,这是大郅人尽皆知的事情。”
沈玉衡静静睨着她,“大郅也人尽皆知,你早早地离开了皇宫,从未踏入过自己的公主府,和你的驸马没有半点纠葛。”
李婉真恨她什么都知道,包括李寒霜那身份背后的事情,沈玉衡竟然也打听得一清二楚。
相识不过短短数日,这人盯着自己的眼睛里,总带着一股忽略不掉的占有,他身上的侵略性太强,李婉唯恐避之不及。
她的身份眼下太敏感了,千万不能和沈玉衡有过多的纠缠,等到这
件事情结束之后,许给他的承诺兑现,李婉就应该干脆利落地走了。
这大氅披在身上很不自在,她总觉得有许多目光在盯着自己,生怕一些不好的留言传了出来,被官家知道了。
扯开沈玉衡的手,李婉还是将这件衣服脱了下来,衣服上混合着二人的温度,她将大氅递回。
沈玉衡就在那站着,手在身侧垂着,一直没有接。
离这边近的人,已经在灰暗的光线里瞧见这边的动静,默默看着。
李婉心里越发急躁,这大氅上的狐毛随风吹动,一下又一下地在自己手腕的地方刮蹭。
不知过去多久,沈玉衡身边的副将终于有些看不下去,笑着上前来解围。
“公主怕是不知道,世子从小体热,不喜欢穿太多的衣服,交给我吧。”
将东西塞给副将之后,李婉换了个地方,继续观察下面状况。
沈玉衡抬头一看,那边正是风口的地方,比刚刚还要冷,心口窝着一股火,女人真是费解。
大约一刻钟之后,眼看着狄羽族大军后半部分快要全部进入包围圈,李婉回头准备喊他动手,却看见沈玉衡还站在原地,面无表情生闷气。
她沉默一瞬,这男人真是倔。
眼下还是正事要紧,她又打了个寒战,揉了揉有些冷的胳膊,走到了他眼前,放缓了语调。
“世子,已经可以动手了。”
沈玉衡睨着她,倔强问她。
“为何要疏远我,到底为什么,我要听真话。”
李
婉躲开他的目光,又不敢说些重话打击,生怕他在眼前关键时刻不出手。
沉默里,耳边传来一阵阵风的呼啸声,一些干柴噼里啪啦地燃烧着,漠北的人都在等着他发号施令。
沈玉衡的副将躲在石头后面,几乎快要抓狂,一天天地都快被他们两人折磨疯了。
一个非要贴上去,一个死死躲着。
世子高地要讨个说法,公主闪烁其词就是不肯说真话。
老!天!爷!快点降一道雷劈死他吧,看着太难受了。
沉默里,沈玉衡偏偏又凑了上去,手里拿着刚刚那件大氅,将李婉整个人都裹了起来。
他摘下手腕上的系带,直接把衣物捆在了她肩膀的地方,一团毛茸茸包裹着她纤细的脖颈,看起来顺眼多了。
李婉要动,沈玉衡威胁又警告。
“你要是敢挣扎一下,我立马就带人回去了,以后再也不会帮你了。”
李婉便像个木头人一般立在原地,总算是乖巧温顺了下来,沈玉衡扬眉冷哼两声,一回头看到部下都在盯着自己,也不介意,开始吩咐人动手。
这里是包围圈的最高处,也是唯一点着两个火堆的地方,高处不容易被发现。
李婉见着他欣长宽厚的背影渐行渐远,慢慢融入了暮色之中,身影很快就模模糊糊看不清了,唯独那腰间狼牙挂坠触碰之声,还在隐约传来。
他足足比自己小了好几岁,看起来也比其他漠北人要瘦弱一些。
虽威望高,是王
庭唯一的世子血脉,却终究还是个小孩子……
声音渐渐地也消失了,这地方只留着少数的几个人守着火堆,李婉许久才收回了目光,四肢顿生无力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