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如此,还得大张旗鼓,在其中投入巨大的人力财力,但这些事情都已经是多少年前的了,谁也不知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样……”
他掀起衣摆,忽然间便跪了下去。
“恕臣直言,到时候查出来的真相极有可能不光彩,如此事情传扬出去,也是损伤皇家声誉,不如就一直查着,摆足了架势,不去触碰那些真相。”
这算是一个折中的办法,保全了双方。
至于谁来查……孟云策侧过头,浅笑着看向晏亭。
“禁军这次犯了这么大的错,险些害陛下险些丢了性命,不如就去调查这两件案子,将功折罪吧。”
“一来,你们没法查出案子的真相,听天下民众对你们的指责就算是惩戒,二来,禁军也该好好出去锻炼锻炼本事了吧?”
晏亭咬牙。
入秋之后,秋收各州府粮食的税款还没到国库,禁军的月俸都已经拖了俩月没发了,更别提其他要用钱和用人的地方。
入冬之后离年关就近了,家里要备的东西多了去了,禁军中人,哪个不是家中的顶梁柱?
这俸禄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发,拖个两三月又有谁干抱怨什么?
晏亭只是一个副使,很多事情都轮不到他来管,但许行郎操持这么多事,近些日子忙得分身乏术。
又想驴拉磨,又不给驴吃饭,还指望着关键时候又能派上用场……
天底下有这么好的事啊?呸!
晏亭心中暗骂,面上却不动声色地应着。
“听凭陛下安排,只是今日许大人也因此身受重伤,实在敌不过贼人,唯恐办案的过程中再遇到这些人……我等实力不济,到时候落败,岂不是丢了皇家的脸,让人笑话朝廷派了些酒囊饭袋?”
他叹气,起身扶着酸痛的腰,还抹了把泪。
“微臣已经年过半百,如今的年纪真是奔波不起了,更何况还得去往江宁等地做个样子,真是怕死在了半途。”
“哦?”孟云策笑了笑,“自古忠臣,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晏大人竟然连这些事情都不愿意替陛下做?”
晏亭眯眼,故作懦弱一笑。
“孟大人这话就言重了,我本来就已经是个小老头子,不过是害怕办砸了这件差事,还连累了陛下。”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晏亭才不愿应下,如此重大的一件事情,只要牵扯进来,到时候出了什么事情全都是他们这些人背锅。
宁愿带着兄弟们受一场责罚,也不想带着他们往火坑里跳。
皮肉之伤和丢了命,晏亭还是知道该怎么选的。
孟云策没料到他这么执拗,便抬头看了一眼官家。
话说到了这个地步,官家自然站在了孟云策这一边。
刚刚他说的那个法子,确实是个不错的办法,万一再出什么事,只管往调查人的头上推就是了。
他是官家,有的是手段让那些事情不落到自己头上。
暗卫不能大张旗鼓地调查这些,若是三司主查,那些个老顽固在里面不太好容易动手脚,这个差事便只能落在禁军头上。
李盛也是经过一番思索之后才开口询问孟云策。
“不如这样,让朝廷中的三司协助查案,禁军主查……”
“不可。”太后已经冷冷地反驳了回去,明晃晃对着他翻了个白眼。
孟云策暗自叹息,接上了太后的话。
“官家,李氏皇族的事情是不在三司管辖范围内的,就如同先前治罪李砚那次一样,宗室的案子,都通过大宗正司和外宗正司等宗司机构加以审理……”
而宗亲没落,眼下压根没法查案不说,要是有其他宗室郡主、世子家中和他们二人一个情况,只怕结果覆水难收。
昨天来了个郡主,今天来了个世子,谁又知道明天又会不会冒出来新的呢?
这不是小事,禁军去办这个案子最合适。
四下无奈,官家面子挂不住,想起上次已经被提醒过一遭这事,如今又全忘了个干净。
太后看着他的眼神,恨不得新仇旧账一起算,直接将他生吞活剥了。
官家心虚一笑,“都听母后和孟爱卿的决断,你们确定下来之后,朕直接拟旨。”
太后直接一锤定音,不给晏亭半点反驳的余地。
“就按孟云策所说办吧,晏亭,你们禁军在这安逸的皇城内待了这么久,也该好好出些力气了,朝廷的俸禄不是白让你拿的。”
晏亭抬头的时候,太后言辞越发狠厉起来。
“陛下说出来的话就是皇命,你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和余地,如有违反,抗旨不遵的大罪可是要诛九族的。”
哎,晏亭早就料到是这么个结果,一番口舌之下,怎么可能轻而易举逆转了这件事?
不过是做些无谓的挣扎,心中还怀揣着一线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