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催泪,阿濯吸吸鼻子,把怀中揣着的回信拿出来了。
“单于王担心你出事,言明只要有任何需要的地方,只管写信送回去。”
暮挽看了一眼信件,这毛笔字迹很浅,笔锋柔软,是熟识大郅字的人写的,不出意料,这是母亲亲手所书。
只开头短短四个字“爱女叶枳”,便让人心都跟着揪痛了起来。
信件除了阿濯说的这件事情,大多都是问候和关心,小小的一张纸上细细密密写满了字,到最后半天留白也没,挤得满满当当。
阿濯叹道。
“我没敢说出你和顾侯的关系,实在担心这消息走漏了风声,会将这满盘计划中牵扯的所有人全都拉下水,就像当年大郅暗桩得知西域部族联合的真实目的。”
那边绝对不是十分安全的,当年就有暗桩能混入护送亲卫之中,导致暮挽沦落之事。
多年已经过去,更得小心仔细。
“这次从西北防线穿越而过,也是找了那个名叫谢渊藏的人,上次在河套送信给顾侯,和他打过一次照面,他并没问我过去的目的是什么。”
没问吗……暮挽拂去眼角泪意,露出个笑。
“那边还有那么多三爷的人,放你过去不是他个毛头小子一己之力能做到的,只能说明一点——”
“知你来了,他们都意识到了三爷要做的事情。”
狄羽族之事刚回来就被夺权,顾风晚手底下的人,也是个顶个聪明的。
他们早已是多年的兄弟,战场上战术配合间亲密无间,猜出对方的心思并不难。
让暮挽心中觉得震撼的是,应当有很大一部分人都猜到了,却并没有任何一人泄露出什么消息。
他在沙场上血战练出来的这些兵,过命交情的兄弟,全都是真心实意跟着他一人的。
捏着信笺,暮挽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心中一震,伸手便扯住了阿濯。
“我得劳烦你再跑一趟,有个绝妙计策!容我算好大概日子再写信,这趟回来,想要什么我都满足你!”
阿濯是个待不住的性子,从来都是在外游历比较多,这一趟出去也算真正见了世面,极乐意再跑一趟,顺便带些稀罕玩意回来给阿茗哥哥。
暮挽满脑子都是筹谋之事,眼下一团乱麻,还得仔细理清楚。
阿濯走了之后,门外把风的兰苕匆忙探头,“小娘!我想去追上阿濯问问谢渊藏的事情……”
许久未曾听闻他的消息,也没有一纸半封的书信捎回来,她忧思牵挂,在门外徘徊许久,终究还是想见一面。
暮挽倒是忘了这档子事了,当即抬手狠狠拍了拍脑门,“快去追上!他若是已经出府,你追出去也无妨。”
兰苕感激地福了身子,提着裙摆一路小跑着过去。
还好阿濯正走到后门,听到动静便回过头,茫然地被拉住了手腕。
“干嘛?”
兰苕不停歇地喘着粗气,拉他到了一边,咬唇犹豫时,阿濯也反应过来了。
“啊!那个谢渊藏!兰苕姐姐,他就是你那个未婚夫婿吧?”
兰苕捣蒜似地点点头,拍着胸口缓着呼吸,哪里还顾得上他称呼自己什么姐姐妹妹。
阿濯挠挠头,模样憨直傻气。
“我先前见过他一次,但不知道他就是谢渊藏,我还同他说起了你的事情来着,刚刚屋内光顾着禀报,竟然忘记同你说了!”
兰苕不好意思地低头一笑,仔细问起了一些事情。
萧疏影路过此处,恰巧看见那小厮的模样,陌生又熟悉,说不清什么时候见过。
府上能让她有这种感觉的,也就她归来后见到的那几个小厮,走了俩还有其他的,和那阿茗应该差不多。
懒得管,反正她那么敬爱侯爷,也做不出害了侯府的事情。
萧疏影最喜欢她的便是这一点,知道分寸,懂得大局,有些话随意点拨两下也就明白了,早先把兰苕安排过去,长了眼睛的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谁也不希望自己身边有个人日日夜夜盯着自己,可她偏偏把这人留了下来,还贴身带着。
那时候,萧疏影纵使有些话都不好意思责怪了。
看那小厮同兰苕说话,那般害羞红脸的模样,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过了个转弯,她转头问赵妈妈,“兰苕和那谢渊藏的婚事似乎已经定了下来了吧?我依稀记得……她都已经见过谢家的父母了。”
赵妈妈思索后点头,“是了,见过了,当初婚事还是三爷答应下来的,到时候的婚事应该是暮挽小娘一手操办。”
“真好,”萧疏影少见地有些羡慕,“哪怕我见过这么多的人和事,有情人终成眷属几个字还是觉得困难,他们若是真的能成婚,在原先的嫁妆上我再重重添上一笔也无妨。”
她笑笑,“就当是一番祝愿,讨个好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