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德对他挤眉弄眼,拉着顾风晚压低声音。
“你别刺激他,越是这样,他越是不会归顺。”
谁料顾风晚只是淡笑。
“那又如何?我已经不缺将领了,有你们就够了。”
“他要是不愿意归顺,让他直接走就是了,反正朝廷也没有兵可以给他带了,他以后只能扛个锄头种地去了。”
周风越缓缓抬头,面露犹豫,薛德顿时明白了过来,这是一招激将法,可没想到周风越反应得更快。
他冷笑着盯着顾风晚,“我宁愿在田间地头劳作余生,也不愿意与你这样的反贼为伍!”
话说到这地步,顾风晚当即大手一挥,指着远处大营的出口道。
“那就给你松绑,给你离开的机会,你是回了朝廷被他们按下治罪,还是甘心潦草结束余生,都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了。”
杜安也明白了,过来没带犹豫地亲自帮他松了绑,他和薛德甚至一起将他送出了大营之外,指着眼前连绵的山脉道。
“去吧。”
周风越茫然一瞬,没想到他们真就这么放自己离开了,他如释重负地往前跑了好几步,忽然又若有所思地回过头来。
大营内,顾风晚的大军笔直矗立在那里,刚被绑回来的东边水师战俘,如今正一个个被押解出来,列成许多排。
顾风晚登上瞭望塔,冷漠道。
“看到了吗?你们所忠诚的周将军,当初说着满口的仁义道德,如今义无反顾离你们而去了。”
“我给了他很多种选择,可他宁愿草草结束一生,也绝不替你们这些昔日的袍泽考虑……”
周风越脸色一白,在无数道复杂的目光中面露无力。
他没想到,顾风晚会来攻心这一击!然而那些话既然已经说出口,就再也没了转圜的余地。
如今周风越站在这里,心如刀割,顾风晚却依旧居高临下道。
“我给了你留下来的机会,你也不愿意,既然如此,再也不要踏足我这里了,我放你平安离开。”
“但你若敢带人起兵,同我对峙,我会将你杀得片甲不留。”
说完后,大营外安静了许久,周风越心有无力,只能转身离开。
这一走,他再也没有任何退路可言了。
送走周风越之后,薛德和杜安倒是犯难了,“我还以为你只是搞个激将法,没想到你是真的不想要他了?”
顾风晚点点头,将实情全盘托出。
“我若不这样做,他能看得清如今的局势吗?其实只要他不为朝廷效劳,也不自己造反,是否归顺于我都没有太大影响。”
“咱们一路走来,有太多太多的太守、郡王带着重兵前来归顺,早已摆脱了刚开始的那般兵力困境。”
“初夏将至,在仲夏到来之前,我只需要以足够的人马彻底夺下江山即可。”
顾风晚并不想强求,也并不想个个都劝降,否则有朝一日一定会走向李家的后路。
如此,众人也就不再多说。
没了周风越,关东沿线几乎溃不成军,顾风晚花了三四日的功夫就拿下了全部城池,几乎算是雷霆横扫之势,无人能敌。
到了最南边的苍梧,对方更是直接开城投降,尚有挣扎之力,却并未行挣扎之事。
顾风晚仔细一问才得知,九流的人已经慢慢渗透进官员内部,以出谋划策为由,将天下局势分析给他们。
也因此,这些官员权衡利弊之后,几乎都选择将伤亡降低到了最小,也就是直接投降。
顾风晚没想到,到这里暮挽还帮了他一个大忙,帮他节省了许多时间。
如此,古勒也好放心以苍梧为后盾,直接对着南边的交州陈锦宣战。
只是陈锦始终不愿意出面说些什么,从始至终都保持缄默,两方一时之间僵持了下来。
四月二十九,楚冀凌大胜归来,直入关陇,换了沈玉衡、廖晨、阿布日古三人共赴江宁。
他们需得防止另外一边的高丽和倭寇,还得在大军发动之时,及时支援,以最快的速度攻入中原。
楚冀凌回来的这一日恰逢芒种,她站在扬州的长江河畔,望着如今江山盛景,看着那些百姓引水灌溉,育苗通渠的安静景象,总算松了口气。
身为将领,所求的就是今日——
海晏河清,安居乐业。
她又瞧见如今顾风晚将此核心地带全部占为己有的盛况之后,忍不住感慨。
“这地方盘踞着各大世家,埋葬过多少忠骨,他们弄权夺势,害了多少无辜之人惨死。”
“到如今,总算有机会彻底清算了。”
顾风晚卸甲走来,叹着气点头。
“关东这几天乱哄哄的,各大世家并没有因为将领们的投降而安静下来,我既然已经在那把龙椅上坐过了,如今确实该花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