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盘牛排毫无悬念地全部进了慕月森的肚子。
他吃完,十分自然地把一份煎鳕鱼推到她面前,“吃了。”
“我不——”
她不爱吃鱼,任何鱼都不行!
哪怕这个鳕鱼看起来十分美味,而且很有营养。
哪怕它身上一丁点的刺都没有。
“不吃就饿着。其他的东西你吃了哪个,都自己付钱!”他凉凉地开口,让夏冰倾又陷入了极度的郁闷当中。
吃个东西都不能自由选择!
他就是个暴君!
愤愤地看了慕月森一眼,她拿起叉子,把鳕鱼叉了个稀烂。
“这下总不能吃了吧?”她挑衅地看着他。
“侍者,”慕月森抬手打了一个响指。
服务生立刻过来,“慕先生,请问有什么吩咐?”
“把鳕鱼拿下去,做成鳕鱼粥。”
夏冰倾:“……”
她总算领教到了什么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这男人没有人能算计得过!
慕月森用餐巾擦了擦唇角,端起面前的红酒杯,“季教授,干杯。”
清脆的水晶杯在自己面前相碰,浓郁的红酒香味阵阵勾人垂涎,桌面上的那些食物像是长了爪子一样,一下一下地挠心挠肺地勾引着夏冰倾。
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慕月森,你到底想怎样啊?!”
让一个爱吃的人面对一桌美食而不能动,这简直比满清十大酷刑还残忍好吗?!
他到底懂不懂这种痛苦啊?!
“慕先生,你的鳕鱼粥。”侍者把熬得香浓的粥端了过来。
慕月森长指一抬,直接把粥往她面前一送,“吃了这个,就可以吃其他的了。”
“为什么我要听你的?”她气鼓鼓地动了动腮帮子,很是不爽。
“我的钱,我做主。”
他一句话,能把人压死。
真是世路难行钱做马!夏冰倾又在心里骂了一遍万恶的资本家,然后拿起勺子,慢条斯理地吃着那一份鳕鱼粥。
无论是什么鱼,处理得再好,在她看来也是有腥气的。
她吃得十分痛苦,可偏偏两个一起吃饭的男人都对她的这份痛苦视而不见。
“季教授,不要客气,尽情享用。”慕月森又给季修倒了一杯酒。
两个人一派和谐,宾主尽欢,完全忽略了那个小可怜。
季修淡淡地勾了勾唇,“谢谢。”
对酒,他总是浅尝则止。
这点自制力,还是有的。
轻啜了一口之后,把酒杯放回原处,“明天还要出发去邻市,酒不能多喝。”
明天?慕月森握住酒杯的手臂微微一僵。
还没来得及品味重逢的滋味,离别二字就如同阴翳一样猝不及防地笼罩在了他的头顶上。
“这么……急?”
好像有很多话要说,又好像没什么可说。
到最后,他能问出的,不过是这风轻云淡的三个字罢了。
“那边出了命案,刚才打电话催我过去。”
“是吗?”慕月森笑了笑,“还真是……巧了。”
“每天都有命案发生,不巧。”季修淡淡地应着。
慕月森眼底的那一抹落寞,没能逃过他的眼睛。
只可惜正在埋首对付鳕鱼粥的人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
起身,放下手中的红酒杯,季节拢了拢自己的西装外套,“我去一下洗手间,你们先吃。”
他抬步,不疾不徐地朝洗手间走去。
……………………
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慕月森目光重新落回夏冰倾身上。
“干嘛?你喝你的红酒,我吃我的粥,别想再让我吃其他不喜欢的食物了!”夏冰倾挥舞了一下叉子,表示自己的抗议。
慕月森默了默,“你到哪儿哪儿死人,不觉得晦气?”
什么嘛?!乱说!夏冰倾哼了一声,“你以为我是柯南啊?到哪儿哪儿死人?是人死了,我们才过去好吗?别小看我的工作!”
她最烦别人小看她的职业,可偏偏慕月森一再挑战着自己的底线。
“差不多,都是死人。”
“什么叫差不多?有了我们,才能让死者入土为安!你根本就不懂!”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熠熠生辉,晶亮晶亮的,露出一股子不容亵渎的神圣。
这样的她,他已经许久没有见到过了。
可是这样的她,又让他觉得好遥远……
甚至,已经超过了他可以触碰到的范围……
她开始有了她自己的小世界,或许,这个世界与爱情无关。
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