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蘅身上的衣裙都没换。
但方芸景顾不上瞧这些细节。
“这是凤陵王留下来的银子。”
修一扇门而已,用不着这么多。
凤陵王却执意要赔,指不定有什么涵义,所以她专门去问杨德本要的。
“日后你若再见他,也好有话说。”
日后?
杜蘅愣了一下,随即又反应过来。
也是,日后她嫁为人妇,成了当家主母,免不了要陪夫君与人打交道。
宋家跟凤陵王有交情。
陈公子还得唤他一声皇叔。
不管自己最终嫁谁,只要还在京城地界,日久年深,总会再见面的。
“还是娘亲想得周到。”
说完,杜蘅的目光落在那锭银子上。
娘亲确实想得比她周到。
但娘亲不知道,今儿这事再也说不得了。
罪魁祸首就是那杜若。
明明是她故意作恶,损的不止是一扇门,还让凤陵王背锅,逼长姐撒谎。
杜若自己倒是摘得干干净净。
可恶。
凤陵王会不会以为她们俩是一伙的?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杜蘅心里又燃了火,只恨刚刚没能多训斥她几句。
可恶。
可恶至极。
“蘅儿会好好保管的。”
她将银子拿起,递给身后的东珠收起来。
“娘亲可还有别事要问女儿?”
如果没别的要紧事,杜蘅想回房了。
身上衣裙没换,她怕娘亲再看自己两眼,就该察觉哪里不对劲了。
“那是当然。”方芸景笑。
今儿重要的事可不止一桩。
“你爹不是派人来喊你去膳厅了吗?”
“你可瞧见那陈公子了?”
“他对你印象如何?”
他们二人早该见面了。
都怪那个野丫头,借口将陈公子叫了去,害得此事生生拖到了夜里。
刚刚方芸景就是要去训斥她的。
可惜没见着人。
算她好运。
罢了,眼下总归是见上了,也不算太晚。
“二妹妹也去了。”
杜蘅答非所问。
方芸景听完吓了一跳。
“你说什么?”
蘅儿与陈公子相亲,是早早计划好了的,那厮又跑去凑什么热闹。
“她去做什么,还嫌陈公子伤得不够重?你爹怎么也不知道叫人拦着?”
话音刚落,她就听见屋外传来动静。
杜蘅也听见了,像是父亲的声音。
母女二人齐齐起身出去看。
“我没醉~快,快给我杯里满上~”
杜平今儿实在是高兴,多喝了几杯。
杨德本与下人一起将他扶进苍葭院。
“夫人,大小姐,老爷与陈公子喝完酒,已经派人将陈公子送回府了。”
杨管家做事,向来妥帖。
父亲醉成这幅德行,要几人扶着才能走,哪里还顾得上什么陈公子。
杜蘅见状便先说:“娘,女儿先回去了。”
娘亲要伺候父亲,没空留她闲聊。
正巧杜蘅也不想聊再陈公子跟庶妹。
此时不走,等待何时。
“好,你早些回去歇息,今日也累了。”
方芸景说完,便指挥人将老爷扶至里屋。
抱玉不用人吩咐,拿了水盆就去打水。
杜蘅带着东珠先回自己屋了。
“陈公子,你是喝醉了吗?”
杜平醉得人事不分,竟然抓着一个下人,将他认成陈迁,闹着要干杯。
“酒管够,你放胆喝!”
今日宴席上就已经喝了不少。
刚刚的半坛酒,又被他们二人分个精光,现下吐出什么都是正常的。
“老爷,我是黑鸦,我不是陈公子。”
下人为难,又不敢动,进退两难。
还是方芸景上前去,好言好语哄了杜平,才让他松了手,让下人先走。
“陈公子……我……我在哪……”
杜平醉得晕头转向,嘴里喊着不在的人,还分不清自己究竟身在何处。
方芸景听见了,也不回他。
等屋里人走光,抱玉才端着水盆进门。
杜平已经跳过找酒喝的阶段了,含糊道:“芸儿……为夫……今日高兴。”
他认得出身边人是谁了。
但方芸景不想接话。
抱玉打湿了帕子又拧干,然后递给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