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云帆觉得自己又找回了活着的感觉。
往年的绝望磋磨的他如一潭死水,如今这水看似表面平静,他却知道,因为有希望,有保护妻儿的迫切渴望,这平静的水面之下,已然起了波澜。
没有修为,他还有脑子,原先的那些朋友故旧还留下了不少。
红衣是他的女儿,他必须保护她。
“不是为父不让你出门,原先是不知者无畏,可,这世上多有奇人,如果被人知晓,后果不堪设想。”
盛红衣能想到她的灵根一旦确认是丛聚灵根会惹来多大的麻烦,盛云帆岂会想不到?
“红衣你再替我给李跃长老传个信,就说为父最近觉得身体好了许多,想借测灵盘一用。”
把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也就免于旁人将目光过多的关注在红衣身上。
测灵盘其实在白霞城玄尘门执事点也有,然而如今红衣的情况,自然万不能去那边。
还是那句话,他们目前承受不了任何一点被人发现的风险。
盛云帆用厚实的大手摩挲着他面前放了药茶的杯子,这是他思索大事时候的习惯。
如今还有一件大事,那就是遮掩灵根秘术,其实是一种灵根禁制符。
最终,为安全计,这符还是得红衣自己画!
灵根禁制符无法界定品级,它是盛云帆早年游历之时,偶然在秘境之中得到的古符。
以盛云帆曾经四品符师的造诣来看,这个符纹并不算晦涩到难以参悟,但他从未见过。
他虽然没能成功绘制出来,但不见得红衣若是成为四品符师绘制不出。
当年,得了这符箓后,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他没有和身为六品符师的七叔提过。
如今想来,这大约就是冥冥之中一种独属于修士的感知或者直觉?
他大约就是觉得自己以后能用上,所以把它留在了身边。
这禁制符不仅符文罕见,而且还需要金木水火土五行妖兽之血和妖兽皮作为绘符的材料。
当年他得到符箓时,除了绘制之法,其中还有一张成品符。
他后来把它用了,确实能骗过测灵盘,甚至躲过一些修炼过奇功的人的利眼。
不过,此物是一次性消耗品,他筑基初期用了那禁制符,不过三月,符力便消失了。
这事儿,盛云帆也絮絮叨叨的跟一家人说了一遍。
把事情按部就班的安排好,盛云帆才算微微松了半口气。
于是盛红衣撤了隔音符,免得一会儿灰灰跑出来见到了多想。
晚上,盛玉妃应邀到盛红衣屋里,盛红衣将这几天得的灵石全都装在一个小小的纳物囊里递给盛玉妃道:
“我既然不能出去,那些绘符所需的材料,还要劳烦姐姐去修者联盟的符箓铺子以及宁箓阁去帮忙买回来。”
“另外,我若是绘好了符,也得劳烦姐姐帮我卖一下。”
这半年,她便是出门,那自然也不敢去白霞城坊市了,那里人来人往的,谁知道人群里有没有魔修再用那什么蛊虫对付她?!
所以,她只能停了算卦的生意。
半年而已,那些人不会真把她这个洪一仙子给忘干净吧?
如今想这些也没用,盛红衣微叹一声,心说,只能可劲儿的绘符箓拿去卖了。
一家人商量好,她不出门,那就只能由盛玉妃代为出门。
不过,白婉真不放心,毕竟盛玉妃是个孕妇,哪怕她是个修士,所以,她主动提出要和盛玉妃一起。
这事儿让盛红衣诧异的盯着自家母亲看了一眼又一眼。
不是她大惊小怪,印象之中,白婉真就没出过七尾山。
在盛红衣眼中,白婉真主动要出门简直堪比她娘多长了个眼睛一般神奇。
盛红衣这般倒是把白婉真看的不好意思起来,她握了握盛红衣的手,却是郑重道:
“红衣,你别怕,娘也是能保护你的。”
她声音一贯的柔软细绵,可是,这突如其来的郑重与认真,让盛红衣微怔,她能真切的感觉到白婉真下的决心。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这话盛红衣原本没什么感同身受,毕竟她前世今生也没生过呀。
但今天,在白婉真身上,盛红衣真切感受到了一种细密的温暖,暖入心扉。
盛玉妃不多言的接过盛红衣给的纳物囊,看都没看,就揣进兜里。
在她看来这些年,红衣操持家中,哪有什么结余,就连刚拿到的家族供奉,她都没拿,在母亲那里呢。
不过,因为绘制灵根禁制符的材料实在不一般,盛玉妃也怕自己灵石不够,不过她没有和妹妹伸手要钱的意思。
她今天回屋第一件事,就是把她身边的一些值钱的宝贝捯饬出来了。
等她出门就去当铺把它们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