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山妖道脚下一顿,扭头看着盛红衣。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不过是说了句客气话,居然真的有人敢得寸进尺的求他办事,都不带隔夜的,当场就求。
如今想来,自他在荒原大陆打出了名号,他送出去的传信符至少也有一百张了。
还没见过有人敢这么单枪匹马,简单粗暴的直接上的。
他本就是个亦正亦邪之人,眼神自带一种阴鸷的气场,这会子这么直直盯着一个人,不用多言,就让人有一种被什么凶兽盯住的错觉。
似乎,稍不留意说错什么话,就要被面前的凶兽吞噬一般。
就连盛坪都看向盛红衣,眼中带着疑惑,这事儿盛红衣没和他说过。
盛红衣姿态闲散,只眼神却没有挪开。
可见,她是打定主意的,而且胆子不小。
黑山妖道笑着开口:
“小丫头,我可不是什么大善人。”
盛红衣手一抹,手上多了一小叠阴冥罩符:
“晚辈懂得道理,自然不会让前辈白干事儿。”
黑山妖道垂眼看了一眼盛红衣手中的那叠阴冥罩符,并不为所动:
“这些东西并不能打动我!”
盛坪微皱着眉,眼神在黑山妖道和盛红衣两人之间一扫而过,不知在想什么,但没作声。
盛红衣不卑不亢:
“晚辈自是知晓,只不过这些个阴冥罩符不值当什么,是晚辈给前辈绘符之时,剩余下的。”
“拿出来,一是对晚辈无用,却对前辈有用,前辈刚好是师父的好友,就当晚辈孝敬您的。”
“二来,则是刚刚前辈所说,若有事可传信于您,晚辈斗胆,想与您再谈一笔生意,这阴冥罩符献上不过就是想前辈给晚辈一个谈生意的机会罢了。”
黑山妖道面色冷沉的瞥了一眼盛坪,蓦地桀桀怪笑:
“哦?你师父看来都不知道这事儿,你怎么还以他架题呢?”
这小丫头一贯鸡贼,他是知道的。
其他一切都是假的,字字句句,自己是她师父的朋友,不就是希望他看在盛坪的面子上,答应跟她谈“生意”么?
盛坪依然八风不动,甚至还自斟自饮了一杯酒,好像这两人谈的人不是他一般。
黑山妖道见此情况,“嘁”了一声。
盛红衣却是突然笑了,笑的得意,毫不避讳。
盛坪不言不动,在场的人没谁看不懂,他就是无声的站在了自家徒弟的身后。
果然么,朋友和徒弟比起来,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
盛红衣心领神会,底气十足:
“师徒不分家,我又是师父的唯一徒弟,我做的好,师父与有荣焉,我做的不好,那师父自然也跟着受累。”
她甚至俏皮的眨了一下眼,状若无赖:
“但没法子,谁让我一直是个逆徒呢?!”
黑山妖道寻了一张看的顺眼的椅子,重新坐回去。
走过去之时,明明他和盛红衣还间隔着一段距离,也不知怎么弄的,无声无息的就抽走了盛红衣手里的那叠符。
接了符,他随意的翻了一下,终于松口:
“老夫今天心情好,你说说要求我什么?!”
黑山妖道也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心理,也许是没见过这样的人,也许是顾念跟盛坪的那点交情,亦或者他是真的对这小丫头观感不坏。
但不得不说,盛红衣这么的不按牌理出牌,确实引出了他难得的耐性,让他忍不住好奇起来。
盛红衣闻言,知道这是黑山妖道给她机会了,她也不赘言,开门见山道:
“前辈可曾听说过虚无丹?!”
话音刚落,黑山妖道和盛坪脸色齐齐一变,哪怕是在夜色深沉之中,都显得特别明显。
没等两人说话,盛红衣自己道:
“传言有一种神草,叫做虚无草,有一大能用之炼成虚无丹,据说能治愈一切内伤。”
静谧的夜空之下,盛坪叹了口气,他自是知道盛红衣为何要虚无丹,自然是为了救盛云帆。
他抬眼专注的看了一眼盛红衣,随即撇开眼去。
不知道多少年了,他没见过这么有情有义的人。
便是父母又如何?
父母子女,兄弟姐妹,这般的亲缘关系按说最是亲密,却也不是没有尽头的那一天。
修者无情,不是说修者天生无情,而是在日积月累之中,都懂得每个人的大道都是独自一人走下去的,再紧密的血缘关系,也打不过时间。
盛云帆的寿元目前影响不大,虚无丹究竟能不能治灵根也不知晓,便是退一万步讲,治好了灵根,盛云帆就能够更近一步吗?
旁的不说,便是以盛家为例,好比他的师父,为了盛家的昌盛,可以舍弃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