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池和黑杉林毁了,我们是整个魔族的罪人!”
“我逃不了,你,还有你,你们,都逃不了,你们就等着神魔城的魔尊、魔王来,去审判堂受审判吧!”
六魔主嘶声裂肺,状若疯癫。
周奕鸣却出奇的平静,他站在原地,瞥了六魔主一眼,便收回了目光,把目光定在了曾经的黑杉林上。
那里此时已是一片废墟。
他的袖子依然被六魔主攥着,他也由着他。
六魔主,隧劫,自来上不得台面,这就吓得要死了,也不知是装的还是真的。
此事已经发生,这么暴跳如雷,神神叨叨的,能有什么用?
他难道以为,他装疯卖傻,就这么大喊大叫的把事情全推到周家,推到血魔城,就能摘干净了?
真是笑话。
不过隧劫有句话倒是说对了,血池出事,他们这里有一个算一个,都逃不掉来自神魔城的雷霆之怒。
他眯了眯眼,眼角余光处看见一旁的蓝衂,恰恰好就见他勾着唇一哂,眼中分明是不加掩饰的嘲弄。
他冷哼一声,蓝衂这厮一直是个狡猾、无利不起早的主儿。
这时候,无利可图,也不见他去迎合隧劫说话了。
此事,周家逃不过责任,蓝家也别想逃过。
“六魔主,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周家有错,但从一开始,我便说过,那不是周子嚎一人之过,一个巴掌拍不响,那女人出手诡谲,许是她的魔力有问题,才引起了血池暴沸。”
周奕鸣只是这么一说,目的在于推卸责任,有锅一起背,却是没想到他一语成真。
不过,纵使盛红衣本人,也还蒙在鼓中,至今还坚定的相信是周子嚎心胸狭隘,对她动用了魔气,以至于遭了报应,血池出了岔子。
“我记得,”他正面对向蓝衂,笑了笑:
“那女人是蓝塘带进来的!蓝大长老,你管家无方啊,纵使你我两家都有带人进来的名额,可是怎么能让不相干的外城人进来?”
“血池什么情况,小辈不知道,你蓝衂难道也不知道吗?”
六魔主一听此话,顿觉有理,他心思电转,满腔的憋闷恐惧终于找到了宣泄口,他立马跳起来,炮口对准蓝衂:
“对,还有你,蓝衂,若不是你家小辈带了那个女人进来,怎么可能有这等祸事!”
“现在闹成这样,我看呐,不如你们两家主动一点,直接去神魔城负荆请罪吧!”
他终于说出了他的终极目的。
只要周蓝两家主动先抗下此事,纵使他身为城主,有一定的过失,应该……不至于彻底惹恼神魔城的人。
神魔城作为魔族地界的城上城,才是真正的魔族的中心。
七大魔城看似风光,却均受神魔城治辖。
隧劫如何不怕,审判堂有十大酷刑,他曾经围观过一回行刑过程,神魂遭鞭笞乃是最轻的,纵使这般,十鞭下去,足可以令一个元婴修士魂飞魄散。
蓝衂如何能认:
“血池并无规定外城人不得入内,都是魔修,也当互帮互助才是,我家蓝塘一贯是个热心肠,这可不能错怪了他。”
“而且,自那一天被你家周子嚎一掌打飞出去,那女人可再也没有出现过,我家蓝塘可是乖乖的在城内呢。”
“真要找那女人来一起解决问题,那头一个还得问你周家人才是。”
蓝衂迎向周奕鸣的目光。
眼神交锋,隐隐角逐,火花四溅。
皮球又被踢回到周家这边。
周奕鸣唇角斜斜勾着,他没吭声,因为他知道,自然有人会帮他说,压根不需他多费力气。
蓝衂不是喜欢联合隧劫,打压他周家?
这时候,也该让他瞧瞧什么叫反噬,隧劫值不值得他追随?
果然,下一秒,隧劫眼中迸出凶狠的光芒,他暗含警告的盯着蓝衂,带着上位者的压制和威胁,似要从他身上咬下一口肉来:
“这女人是你蓝家带进来的是事实,血池暴沸,你们自然有责任。”
他懒得跟他绕圈子,一锤定音,给这事下了结语。
恍然忘了一开始,他对于盛红衣能当一颗帮他找周家麻烦的棋子之时,他是多么的喜欢她。
这会子,局势变了。
棋子,要怎么用,自然是操控的人说了算。
蓝衂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心里堵得慌。
他看着周奕鸣,没移开眼,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他就想看看他的反应。
在这种时候,周奕鸣甚至还朝他微点了点头,彬彬有礼的露齿笑了下。
大袖长衫,头戴纶巾,如一个古书里走出来的君子,端方有礼。
这时候,哪怕时机不对,场景不对,蓝衂却不受控制的想起了些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