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儿媳提到老儿子会不会太早下场之前,顾二柱看似在说笑,实则已想到要不要先去找周秀才好好唠唠。
只是一个转身之际,突然想到周秀才这个时辰还在学堂授课。别说好好唠唠,连学堂院门都进不去。
再则,他家六郎蠢啊,还是三丫真虎了?既然敢报名,连房子都租了,俩孩子必然早已心有成算。
听刘氏这么一问,顾二柱毫不迟疑摇头,“等咱六郎散学回来再说。这事儿,是不是连爹娘也至今都不知?”
周半夏没否认。
趁着大家都冷静下来了,从初二晚上顾文轩回来告之她要参加县试说起,从头到尾的给好好讲了讲。
再顺便提到之所以租房子,除了方便自在清静,看能不能在出县试结果之前最好不要让村子里太多人得知他们二人参加县试。
对后者,不管顾二柱和刘氏,还是马珊都极为赞同,免得人多嘴杂,有心无心的在顾文轩和大江前面说些有的没的。
还有一句话不好说出口的,那就是到时候顾文轩和大江第一天通不过也不会不好意思,又没规定不能去县城看热闹。
每个人想法不少,但无一不是又激动又紧张又开心又担心,连在后院复工做胰子的周大丫两口子得知后也停手了。
真不容易啊,周半夏就没见过她大姐大姐夫做起做胰子有歇会儿的时候,那架势就恨不得一天下来都不用上茅房。
后院。
周大丫原以为是周半夏从县城拉了一大车木箱回来了,刘氏才没像往常一样又立马转回后院做胰子。
说实话,亲家大娘能多歇着,她挺高兴的,不然,亲家大娘整天帮她三妹忙着,自己亲娘整天闲着,她都有些替三妹不好意思。
只是没想到是,妹夫和大弟一起报名参加下一个月县试了。
“三丫、三丫——”
“慢慢说,先缓口气。”
看着回神过来不知该说什么好,眼巴巴地看着她,不停叫她的周大丫,周半夏好笑不已之余又有些心酸。
她懂的。
能让大姐激动的不是大弟能不能过县试,是大弟终于到了能参加县试的一天,大弟长大了,终于长大了。
快八年了,从大弟迈进学堂那一天起,要说单单只图他能写会算,来日好谋一份轻松活是假的。
谁没点奢望。
“三丫——”
“我来说好了。”李春生打断媳妇话,“三妹,你大姐是想问你,大江能下场试试,不管中不中,是不是大江读书读的老好了,才能下场试试?是这个意思吧,媳妇儿?一准是,一准是大江读书读的老好了。”
周半夏听她大姐夫也是激动得没好多少,都语无伦次了,不由心里一暖,重重点了点头,“是这个意思。”
“你听,快听!”李春生攥紧拳头,“好,太好了,一回不中还有下回,呸呸呸,好的灵,坏的不灵,呸呸呸,一准中,妹夫和大江两人这回一准中。你陪你大姐唠唠,我先去后头,太好了!”
看着念念叨叨的李春生话还没说完就转身回灶房,周半夏也没让他先缓缓神再忙活,外面还不如灶房暖和。
“三丫、三丫——”
“再叫,我揍你!不要瞎叫啥的,还不如大姐夫呢,好歹能说上话,哎哎哎,别哭啊,我真揍你了。”
“噗呲”一声,周大丫笑得眼泪鼻涕的出来了。
周半夏吓倒,急忙后退一步,“你别想赖我啊,等会儿咱爹娘来了可别说我惹哭你,我不认的。”
周大丫哭笑不得的狠狠白了她一眼,“我心里不光为大江乐呵,你花出去的银子也见着影子了,三丫。”
“说啥话呢。”周半夏递给她手巾子,“快擦擦,这些话往后不要提了,免得大江小河想多了。”
“知道,我就在你和你姐夫跟前说了。三丫,这回就咱两姐妹,你跟我说老实话,你觉得妹夫和大江能中不?”
“这话说的——”周半夏扶额,“运气不要太差的话,县试应该能过,难就难在院试。”
周大丫一听这话就乐了,“不怕,能过县试就行,后头的这个啥试回头再说,反正大江还小着呢。”
周半夏斜倪她。
周大丫拍自己的嘴,“妹夫,我不担心,光瞅着就一准啥试都能过,大伙都说妹夫长了当官的面相。”
扯淡,之前就是你喊着你妹子我命苦,就数你最反对你妹我进顾家!
周半夏失笑,“我和大爷爷商量好了,他们二人不管谁一旦过县试,就看能不能请白举人给指点指点一二。”
至于高老夫人此次又在回信中提到的那位致仕的周大人,天知道对方何时找上门,就是见到了还能强求对方非得收徒不可?
牛不饮水不按头尚且不行,何况还是极有可能接收对方人脉关系的收徒大事,还不如现实些,找白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