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文轩自认还是比较了解他先生周焕的,既然提到周师父给那位道长递信就绝不会给他错误答案。
没必要,也犯不着隐瞒。
甚至对方要还在世的话,以免有朝一日被高老夫人得知实情迁怒到他媳妇身上,先生还会提醒他多留心一二。
毕竟先生是将对其姐周师父的敬重和愧疚全部化解成了对侄女的偏爱,生怕侄女受丝毫委屈。
不过他媳妇也确实值得先生这位叔父偏爱,她就不是恃宠而骄的性子,更别说拿出先生名帖办什么事。
“除了这些事情,还听叔父提到什么吗?”
“多了,从京城皇室,各世家大族秘事,到边防海疆将领,全是干货。
不过这些说来话长,明天还要早起,咱们先睡,等回家再慢慢聊来得及,回头咱们再补上资料。”
也行。
息息相关的说了,这些消息确实不着急,周半夏无异议,既然叔父无忧,足矣。
翌日。
不知是解了心里不少谜底,还是确实累了,睡得格外踏实,再醒来已过卯时,这是周半夏起来最迟的一天。
待梳洗之后出内室,这才从早起的顾文轩这里得知他和大江小河还一早去的周府陪周焕活动手脚。
只不过大江小河今天还需要在周府,而顾文轩,昨日该叮嘱的都叮嘱了,今天可以陪周半夏打理事务了。
说是打理事务,其实没有什么好需要安排,能处理的,周半夏早已安排妥当,也就需要进城一趟。
不比之前有李氏在,周半夏还时常陪李氏去定州府城内逛逛,顾文轩忙于备考就极少进城。
今日还是他第三趟进定州城,先陪周半夏转了一圈,顾文轩就将对准了城里面瓷器摆件的铺子。
之前忙于院试,尽管想到定州出定瓷,但也无暇去关注,倒是有见周半夏挑些定瓷带回家。
结果不知是他媳妇自己会烧窑嫌贵,还是官窑所出的定瓷买不到,买是买了,但精品真不多。
极少有人知道他媳妇当年之所以报考历史专业,就是听说她那位大学教授的族叔卖古玩瓷器发家致富。
那会儿单纯的,怎么劝都不听,不止报考对方所在大学,就一封回信,还信心十足的视对方为好人,
结果刚踏进校门,她这个山沟沟里飞出来,被视为周家最有希望成为第二个能人的金凤凰,啪的一声,被现实毒打了。
那王八蛋嘴上说的好听,把人当傻子使唤了,但也不是没有收获。
勤奋好学的学生还是有教授稀罕的,她就跟着学起了古玩鉴定。
最疯狂的那段时间,为了更了解瓷器,就连着两个寒暑假钻进烧造瓷器的窑场。
等连瓷器如何修补都学会,终于可以大展身手赚钱了,遭了,听着要造假,吓得立马装手艺不行。
言曰什么钱不好赚,她清清白白做人,一辈子没干过亏心事,等毕业还担心找不着好工作不成。
至此之后,算是歇了心思卖古玩瓷器发家致富,但字画是真没丢,连带着他都跟着学会了刻章。
碍于手头紧,不管是绘画材料,还是修复用的材料哪一样都不便宜,大四那一年有停过一阵子。
那也是他一生中最窝囊最无能的时候,明面上风光无比,拿奖拿到手软,谁不说他顾文轩前途无量,却只能看着心爱的姑娘不得不忍痛放弃保送读博的机会,什么也帮不上,只能埋头打代码。
等终于资产自由,他媳妇更无须他帮什么,已经在医药医疗行业闯出头,成了行业出名的金牌销售。
人称只要她周飞人出面带队,别争了,从法到情,玩不过,还浪费人力资源。
可见他媳妇从一个陌生行业里面的小萌新,遭了多少罪才闯出头。
可怜的媳妇。
买!
只管买!
如今不缺银子了,不管是瓷器修复用的材料,还是字画那些修复用的材料,只管买,大胆的买!
定瓷算什么!
只管砸烂了再修补练练手,也不枉你钻了那么长日子的窑场,真要丢了这门手艺实在太可惜。
从一家瓷器铺子出来,周半夏原以为顾文轩买的应该差不多了,不曾想他突然提起自己快要遗忘的往事。
这是她最不想回忆起的往事,若说她上辈子遇上最倒霉的事情,除了遇上天灾,就是这件事了。
什么破运气都不知道,从误信那个王八蛋族叔开始,大学四年就没有遇上好事,连摆摊都半道下暴雨。
要不怎么感激老总夫妇俩人,说她肯定否及泰来,托他们的福当天买了张彩票就中了十元。
之后是有运气不好的时候,但功夫不负有心人,努力了总会有收获。
哪会像之前好好的在节骨眼上就不早不晚地遇上教授住院,运气背到接个修复的活儿都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