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说帝王一怒,伏尸百万。
这场景夏小晚没有见过。
但是今日,总是温和亲切的陶书记暴怒,气势变得异常强大,仿佛一座巍峨的山岳,叫她第一回感受到了,什么叫不由自主地敬畏。
众人也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仿佛有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得他们喘不过气。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许久之后,陶书记才大手一挥,对着李秘书道:“你和司机一起去公社,把这件事跟他们说了,然后调派所有公安过来!速度要快!
另外,这件事要跟钟副书记上报,你留公社发电报给他,叫他调派两个排的民兵,亲自过来,县委留钱副书记镇守。”
李秘书:“是!”
司机:“是!”
陶书记:“走,解放军同志,还麻烦你来带路,我们先去村里。”
刚迈出腿的李秘书一顿:“书记……您要不还是等我们吧?万一那些村民伤了您怎么办?”
陶书记眉头一皱:“怕什么?你只管去!我不信,黑溪村真要造反了!”
说着,他迈开大步就要走。
人群里,苏爱国哆哆嗦嗦的一边走,一边眼珠子转来转去。
这会儿要是能回公社多好,村子里又臭又脏就算了,现在还有人武装械斗!
这多危险啊?!
左右看了看,趁着众人没注意,她“哎呀”一声跌坐在地。
众人闻声看来。
她涨红着脸,不好意思道:“不好意思,我,我崴脚了……”
杨厂长眉头一皱,这关键眼上,这不是耽误事儿吗?
陶书记有心想叫她回去,又想起她和汪副厂长干的好事,有些犹豫。
就在这时,夏小晚站出来:“我来看看,我可是和干爷爷学过两手的。”
说着,她就蹲下,给苏爱国看脚。
苏爱国是装的,哪敢让夏小晚看,当即狠狠一缩脚,“不了,我还是回公社去看看吧。”
夏小晚勾唇一笑:“苏会计别怕,我虽然只学了一个多月,但也是有点用的,前两天还帮忙在军医院救了个解放军。
治疗崴脚,不在话下。”
说着,她就要上前硬拽。
苏爱国却彻底慌了。
她慌慌张张的死死按住脚,“不,不用了,我就是轻轻歪了一下,也许过会儿就好了,不用麻烦。”
“别客气,没事儿。”夏小晚“热情”上前。
苏爱国敌不过她的“力大如牛”,轻轻松松就被掀翻。
夏小晚把她裤脚一翻,袜子往下一掖。
这下,白花花的脚腕子露出来,所有人都看见了。
这是什么崴脚的脚腕子?
谁家崴脚了不是又红又肿?
众人怪异的看向苏爱国。
她低着头,脖子根红到耳朵根。
又羞又窘又打脸。
心里一边咒骂夏小晚,一边嘴上不停狡辩:“我、我好像是刚刚抻了一下,我还以为是崴脚了……”
陶书记眼中划过一抹了然,面无表情的看了杨厂长一眼。
杨厂长秒懂,皱眉道:“没事就走吧,别耽误时间。”
说着,一行人没再纠结此事,继续赶路。
不一会儿,行到山脚附近。
众人默不吭声,听到一阵阵喧闹声。
首先就是一个公鸭嗓子在叫嚣,似乎是拿了喇叭,声音又大又刺耳。
“嘿,你们安平生产队这么怂?不是很有本事吗?还搞什么养猪厂吗?有本事冲上山!”
“你们彭家不是有志气吗?闯到我家来,抢走我婆娘尸体和我姑娘,还打翻我一家老小,扒了我们房子……
有种,彭大有你们阖家今儿就挨个来给我磕头,磕到我爽了,我就跟我叔说一声,给你们安平生产队网开一面!”
人群里,似乎有其他村子在安平做活的人听不下去,就劝:“陈武飞,你别太过分,有你这么骂你老丈人的吗?
不是你们过分,你老丈人他们也不会这么做!
你围了安平村干什么?
再说了,我是红旗生产队的,你凭什么不叫我们晚上回去?”
这句话落下,简直是一呼百应。
“就是,我是袁家生产队的,你凭什么不叫我们回去?”
“还有我,我是黑沟的!在这做活的!”
……
陈武飞得意洋洋,一通冷嘲热讽:
“谁得罪我,就是得罪我三叔,得罪我三叔,就是得罪整个黑溪生产队!”
“你们帮着安平生产队做活,还帮着他们说话,就是在得罪我!别的话,还用我说吗?”
“想回去,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