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敢伤害她,不管怎样我都会杀了你的。”卫渊很平静地说。
他身上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杀意,可是面具之下的那双眼眸却无比认真。
卫渊在成为金吾卫之前就已经是赫赫有名的刺客,关于这点沈霁临很久以前就知道,虽然不知道这暗卫的真实身份,但是他很清楚脸上戴着面具的这位青年,完全有这身本事能做到。
要不然聂离也不会这样忌惮。
“你觉得我会伤害她?”沈霁临袖中攥着一把薄如蝉翼的匕首,他笑起来的时候那双漆黑眼眸阴郁:“还是永安王殿下心中也是这样想的。”
沈霁临知道青年人是郑晚瑶的心腹,所以再怎么威胁都是情理之中,但是他却莫名觉得心烦意乱。
“殿下怎么想都与你无关,她也并没有对你赶尽杀绝,而且质子这么些年受的屈辱中,原本就与殿下毫不相干。”
卫渊说这些话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慎司处,新来的乞儿们已经陆陆续续被带走,虽然只有一墙之隔,但是那些潮湿阴暗的气息却会飘散过来,怎么也挥之不去。
如果不是郑晚瑶相救的话,他其实也和这些乞儿们没什么两样。
这么些年来宫中上下对郑晚瑶的风评大多数都算不上友好,要么说她嚣张跋扈要么便是心狠手辣,可是在卫渊看来郑晚瑶哪怕是恶也依旧完美无瑕。
“郑燕两国虽然是宿世之仇,但是质子应该也很清楚,如果昔年不是殿下让你去折梅花的话,你被折辱的时候就不仅仅是昏迷不醒,而是会被他们彻底折磨成残废。”
卫渊脸上没什么神情,也很少会对无关紧要的人说这么些话,他嗓音低沉,在这空荡荡的甬道之中显得尤为清冷。
今天带沈霁临去公主府,卫渊就已经很清楚主上的意思是要跟他合作。
但是不管是出于第六感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他对于沈霁临这个人总是会带有下意识的警惕,以及十分不好的预感。
实际上燕国皇室多疯子,不管是老燕王还是如今新上位的王君,性格全都不正常,包括眼前的这位沈质子。
在敌国被磋磨了这么些年,绝大多数人不疯也得死,可沈霁临却好端端活到了现在,他始终给人一种温润无害谁都能欺负的病弱感,可如果真的是这样,宫里就不会无缘无故死那么多人。
卫渊伸出手打开最后一道门。
“不管质子今后究竟想要做什么,最起码对于殿下,你不该忘恩负义。”
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下,耳畔隐约间能听到慎司处有孩子们的啼哭和鞭打之声。
卫渊闭上眼睛都能想起当年他是怎么经历过来的,燕国训练刺客的法子比这更为折磨人,他有时候午夜梦回都会听到那些经久不绝的辱骂。
浑身上下每一处都没有好肉,所谓脸面和自尊也早就被人踩在脚下,所以后来跟着郑晚瑶去了金吾卫后,他从来没觉得有多苦。
只是皮囊上的伤疤虽然好了,心里的创口却永远没有愈合。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护好郑晚瑶。
“质子请。”
卫渊将通道里的那扇门打开,两人只要从这里踏出去就能通过密道前往公主府。
而沈霁临听了他刚才说的那些话以后,却并没有任何知恩图报的意思,反倒是眉眼之间更加阴郁,像是想起来了什么极为不好的事。
“原来折梅花是为了我好啊。”
沈霁临舔了舔唇,他那苍白修长的手缓缓摩擦着袖中刀刃,以至于指腹瞬间就溢出血。
可他却笑了起来。
“腊雪寻梅,血染冰河,当真是令人难忘。”
沈霁临幼时流离失所,曾经和裴景承一道被掳到了土匪窝,那也是他第一次见到郑晚瑶,明明是相仿年纪,可少女逆着光下令诛杀那群劫匪的时候,哪怕鲜血染红了她的裙摆,沈霁临却也依旧觉得美到惊心动魄。
即便对方是为了裴景承而来,顺手救了他,可沈霁临总觉得少女应该会对他有印象。
后来时隔数年阴差阳错,沈霁临再次回到燕国却是质子之身,他从第一眼就认出了郑晚瑶,少女比之从前更加雍容华贵,叫人见之不忘。
可郑晚瑶却早就已经认不出他。
沈霁临倒是没觉得意外,他只是偶尔会嫉妒裴景承,又或者是身处淤泥中久了以后,便会下意识想要得到高高在上的月亮。
可他什么都没做,那时也只是远远看着那位公主殿下,像个卑劣的偷窥者。
唯一的交集便是那次腊雪寻梅。
沈霁临伸出那只鲜血淋漓的指腹,然后握住了那扇木门的把手,这样浓重的血腥味不可能会瞒得过卫渊,当然他也没想瞒。
郑晚瑶早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将他调查得一清二楚,而他时至今日都被困在囚笼之中。
“只是我倒想问一句,这福气给你你会要吗?”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