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薛磊还拍着胸脯保证,有什么事情薛家一定会出份力,但是现在是彻底震惊和不可思议,这样的狮子大开口闻所未闻!
要是其他人,他们早就冷言冷语相待,偏偏这人是新上位的女帝。
“陛下,有句话小人不知当讲不当讲。”薛磊跪在地上脊背挺得很直,他倒也不是想忤逆犯上,毕竟裴景承还在旁边。
但是这两百万两可不是小数目,他们几家要是一起凑钱,完全就是大出血不可。
郑晚瑶笑着看向他那些微发抖的手:“怎么,薛家莫非是有什么难处?”
实际上除了薛磊以外,其他人当然是敢怒不敢言,毕竟眼前的女子可是当今陛下,即便有什么怨言,也不敢妄语。
而薛磊倒也不是不怕死,只是伸不伸脖子都是一刀,倒不如先油嘴滑舌试探试探,现在谁都不知道这位女帝是个什么样的人。
要是好拿捏,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再好不过,毕竟他们都知道如今实实在在掌权的是远在咸阳的夏玄策。
到时候这位女帝和摄政王想必还会有所争斗,谁输谁赢尚未可知。
所以薛磊干脆利落就痛哭了起来:“陛下,实不相瞒,并非是我们不愿出手帮忙,而是……而是这两百万两真当是凑不出来啊陛下!”
他面露哀泣之色,要是换做别人,说不定还真会被他拙劣的演技所折服。
“摄政王自变法以来,我随州自然遵行,可百姓日日叫苦不迭,境内也常有叛乱起义,再加上齐军进犯的那段时间,流民实在是数不胜数,我薛家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但是当仁不让将全部家底掏了出来,用来接济流民。”
薛磊说完这话后,其他人也纷纷磕头。
“是啊陛下,我们孟家更是如此,不仅接济难民,甚至还倒贴家用给他们种地安身。”
“我们也是,为了这段时间的救济可谓是搬空老底啊!”
这些假仁假义的模样,别说是郑晚瑶了,裴景承都能一眼看穿。
说实话他并不理解为什么郑晚瑶能这么坦然坐在高位,听这群人放屁,要是他早就强行让这群人进大牢了。
毕竟要是他们这些士族权贵要是真的是大善,那随州河畔不会飘荡着这样多的尸体。
所谓给难民分地,本质上还是违背变法,让他们沦为连银子都不用给的免费牲畜,只需要给他们提供羊圈睡觉,一口吃的,剩下的就是没日没夜让人做工。
可难民直到被抽干最后一滴血,也依旧示他们为大善人。
裴景承心中压抑着怒火,他知道这是因为世道之下,许多人压根不知道那田地本来可以属于他们,也不知道本应该不用像奴隶那样过活。
随州偏远,不代表可以混淆视听。
“你们这么多的人连这两百万两也凑不出来,这话传出去,难道不觉得丢人吗?”
裴景承可不想惯着他们,心中有什么话就直截了当地说出来。
“小爷前些天还看见薛家老爷穿金带银,居然这么快就山穷水尽了啊,真是巧得很。”
裴景承才不管他们那些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思,什么样的感受,有话就直接当面嘲讽,反正除了郑晚瑶,他谁也不怕。
他的这番讽刺也确实让众人神情尴尬。
薛磊咬了咬牙,即便是挨骂,也总比真让他们凑出这两百万两来的合适,毕竟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他们这些人有一部分是在随州和咸阳当官任职,还有相当一部分是商贾,就算再有钱,也不可能把老底都交上去。
“在下也只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裴小将军若是去街道体察下民情,就知道人人都夸我薛家实在是大善,至于穿金带银,不过是些祖宗们留下来的物件罢了,舍不得丢弃。”
薛磊仗着自己脸皮厚,不仅是反驳裴景承,甚至还要理直气壮让他去听听百姓的说法。
尤其是高位之上的郑晚瑶什么话都没说,也就更加让他有了底气。
“陛下明鉴。”
众人为此纷纷捏了一把冷汗。
薛磊所说之言,正是他们心中所想,但是他们又怕到时会引起郑晚瑶的怒火,但是看那女帝脸上没什么神情波澜,也没有责怪,便越发胆大妄为起来。
这其中便有位老者开口道:“这薛公子所说之言,确实有几分道理。”
“还请陛下开恩,收回成命。”
于是不少人斗胆开口,一个个卑躬屈膝,只希望郑晚瑶能够答应。
完全表明一句话,并不将她放在眼中。
可郑晚瑶好像也并不生气,她只是极其淡定地扫视着眼前这些人,接着便很好奇道:“所以诸位觉得多少合适。”
闻言,薛磊眼珠子一转,率先回答,只见他伸出手指,做了个手势。
“我薛家当仁不让,可以变卖祖宗留下来的宝贝,凑齐一千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