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虎毒
“何为不孝？”
齐衡之听着周元凯的话，并没有被周元凯所谓的孝道给绑架了。
的确，这北国最重孝道，朝中的许多同僚也都是有名的孝子才被举荐上来，可这并不代表他齐衡之要进了周元凯的圈套。
周元凯心里头在谋划什么，他比谁都清楚。
拉齐家下水？
别想！
“子不认父，难道不是不孝？”
周元凯含笑，眼神儿却是有意无意的瞄向周雅，他就不信这么多人在场，周雅能真不认他这个父亲。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要是按照周家主这说辞，岂不是出嫁多年的女儿，只要娘家想起来，就都能要回去？”
“老夫只是想念女儿，何来要回一说？”
周元凯眉头一皱，“自青然嫁入齐府，已有十年，十年来齐家从未让我女儿回过娘家，老夫怎不知道这出嫁的女儿连回娘家探望的权力都没有了？”
“这不是周家主当年自己说的吗？周雅卖与我齐家，从此与周家再无牵连，死生不见！”
齐衡之的话又引来一屋子人的唏嘘。
“真是卖女啊！”
“知道周家主心狠，没想到这么丧心病狂啊，难怪曾经的第一嫡女嫁入齐家后，就再也没有了当初的风华，是被伤透了心了吧。”
“谁说不是呢！哪个女儿不希望娘家有靠啊！”
“唉~”
“……”
满屋子里，尽是对周雅的同情。
周雅握着扶手的手，越发的苍白。
哪怕身体不住的在颤抖，愤怒到了极致，她依旧努力的撑起自己的身子站起来。
柳湘连忙扶住她，周雅一步步的走到周元凯面前，“衡之所言，当真？”
周雅眼里尽是冷冽和逼问。
周元凯有一瞬间的慌乱，却很快的就掩饰起来，快的让周雅都来不及捕捉。
她知道她这位好父亲最擅长伪装了，演戏入木三分，让人分不清真假。
“青然，为父待你如何，你还不知？我若当真如此狠心，又怎会让你一介女子熟读诗书兵法，让你舞枪弄棒的在外抛头露面？”
“那不是我自己求来的吗？”
周雅听着周元凯提及过去的旧情，只觉可笑。
她颤抖着唇，指着自己的双腿，“这双腿、大雪夜，你可还记得？我烧了三天三夜，这双腿差点儿废了，是我母亲用双手不停的给我搓，夜夜守在床边敷药才保住的！”
“那我还不是答应你了？”
周元凯的声音有些掩不住的暴躁，仿佛是他给了周雅多大的恩情。
周雅不住的点头，手紧紧的攥成拳头，“是啊，你是答应了，但你敢说让我去抛头露面，不是为了给你选个好合作伙伴？”
周雅的声音拔高几许，她就差说若是那年周元凯背刺北国成功，她周雅的下场更不会好到哪里去，她大概会被嫁给罗刹皇室，成为周元凯给罗刹的贡品。
罗刹人喜欢烈女子，她刚好符合罗刹人的喜好。
周元凯被问的怔了一下，好一会儿才指着周雅道：“你还有脸提起你母亲？你但凡真念及你母亲的半点儿情分，又怎能十年不回家探望一眼？如今你母亲重病卧床，周家人左请右请，希望你能回去探望一眼，你都视若无睹，我看你是被这小子迷了心，连做人的良心都没有了！”
“良心？”
周雅听了陡然间狂笑起来。
一席大红吉福，一头纯金头面，妖艳的红唇，冰冷的气息，此时的她比当初那风华绝代的第一嫡女更多了几分凄美，几分压迫。
这一笑，竟然有几分落幕美人的苍凉。
明明那么美，却又那么让人心疼。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周雅身上，周家当年的事大家也都知道个七七八八，但周雅下嫁齐衡之，还心甘情愿的教导，给齐家培养出如此优秀的家主，这其中的细情大家还真想探究一番。
尤其是前两月这位许久不曾出手的第一嫡女，为了齐衡之要了陈家主的命，这霸道的袒护当真是爱到了骨子里，才会出手如此狠辣又利落。
周雅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她瞧着周元凯，像是在看一个小丑。
“你跟我说良心？你知道良心是什么东西吗？你但凡有一丁点良心，我北国的京都至于到了这圣京城？我会被你卖给齐家？当年你自己做的事，你是都忘了是吗？你跟我说良心？我周雅就算是没良心，也是因为身体里流着你周元凯的血，有其父必有其女，很惊讶吗？”
周雅的每一句话，都狠狠地刺着周元凯。
她知道周元凯最怕什么。
这些年周家尽量的掩饰当年做过的事，整个圣京城对这件事也是禁口不言，但却不代表这事儿就这么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