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四婶打的络子这么受欢迎。”秦春月喃喃,若有所思。
她声音小,柴氏听不真切。
“你说什么?”
秦春月神色复杂。
“二婶可能还不知道,这梅花络是四婶打出来的,我那日见她腰间佩着一枚,还问过几个玩的好的姑娘们,镇上没有这络子,想来是她卖去布庄一些,若二婶喜欢,下次可直接问问她,都是一家人总比去布庄买方便。”
柴氏皱起眉,“定然是你看错了。”
苏梨怎么可能会这样漂亮的络子。
若真会,早该听说过。
她不信,秦春月也不恼,只是道:“四婶对那枚梅花络喜爱的紧,每日都要戴的,说不准一会儿二婶就能瞧见了。”
柴氏绷着脸,没了笑。
一整个上午她都留意着苏梨腰间。
直到她拿着喂鸡的葫芦瓢回来,苏梨也挖野菜回来了,背着藤筐,筐里还探出只橘色小猫脑袋,正歪头和徐以然说话。
粗布外裳右侧,佩的正是一枚宝蓝色梅花络!
柴氏攥紧手心,回房把腰上的梅花络揪下来,扔在桌上。
“娘!”秦秋宝从外面跑进来,抱住她大腿。
“干什么?”柴氏不耐烦问。
“我想吃番薯!”秦秋宝叫嚷。
“番薯是什么玩意?”
“我听秦冬盛说番薯可好吃可好吃了,甜甜的软软的,四婶挖到的。”秦秋宝一脸羡慕。
柴氏一听又是苏梨,不由想起上回苏梨拿两块糕点馋他,他就把亲娘卖了!
愤愤拿手指戳儿子脑袋。
“吃吃吃就知道吃,里外不分,你看看你妹妹就不贪吃,乖巧嘴甜的很,你什么时候学学你妹妹,我这里没有那什么番薯,谁弄得你找谁去!”
把秦秋宝骂了一通,柴氏拿着蒲扇扇风。
忽而听见外面有人叫门。
院里没人出去。
她压着心里郁闷,扇子一扔去开门。
木门拉开,露出一排仆从打扮的下人,最前面两个姑娘,一个穿青色裙衫,一个穿鹅黄裙衫,皆梳双丫髻,腰背挺直,双手规矩置于小腹。
后面六个男丁是一模一样的粗布蓝衫,手中捧铜制托盘,托盘上是各样系红绳的礼,更有一人怀抱两匹细布。
旁边守着俩佩刀侍卫,把一众看热闹的乡邻拦在外面。
柴氏心头一跳。
问都不敢问,赶紧上正屋喊了田桂兰来。
田桂兰眼瞧那青裙姑娘熟悉,却想不太起来。
“请问你们……”
“这可是秦家?”青裙丫鬟问。
“是。”顶着俩佩刀侍卫,田桂兰说话声音都压下去不少。
“前些日子,在府县卖红鲤的可是你们?”青裙丫鬟是县太爷夫人的贴身丫鬟,她对田桂兰倒是有些印象。
这么一说,田桂兰就想起来了,一拍脑袋。
“是是是。”她连声答应。
这不就是那日县太爷夫人身边跟的丫鬟吗。
看她这记性。
“奴婢青黛,这是黄桃,县太爷夫人命我们二人送赏,你那四儿媳苏梨可在?”
田桂兰眼中亮起精光,“在!诸位请进,我这就去喊阿梨!”
柴氏人都傻住了。
田桂兰扯她一把,边往里走边把脖上拴红绳的钥匙塞给她,压低音说:“泡些糖水来。”
茶叶和红糖一样贵,秦家轻易不买,如有贵客上门,都是以糖水招待。
青黛坐主座上,端着糖水就喝了大半碗。
这天太热,一路找过来人都要中暑了。
柴氏心疼坏了,又不敢吭声,狐狸眼直往那些礼上飘。
县太爷夫人有赏是大事,除了出去干活的男人,凡秦家闲余人等,无论老少,全被喊了出来。
很快苏梨踏进正屋,后面跟着秦见深。
青黛忙起身,亲热地拉住她。
“秦四夫人。”
第一次有人称呼自己为秦四夫人。
苏梨小脸涨红,礼貌回道:“青黛姑娘。”
青黛见她脸皮薄,弯眉笑了笑,“来时夫人要我好好谢谢您,您可帮了夫人大忙,这些礼都是夫人给您的谢礼。”
说完同身边黄桃递了眼色。
黄桃便扬声唱礼:“县令夫人赏,糕点二盒,绢花二盒,茶叶四罐,糖四包,素纱六尺,缎八尺,细布二匹,银五十两。”
这礼对秦家如此普通农户可谓十分丰厚。
单单那五十两银子,怕是抵得上秦家所有积蓄。
正屋一时针落可闻。
苏梨谢过赏,大伙儿才反应过来,顾及青黛等人还在,只敢悄悄在心里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