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美辰则是悄声提醒郭宇泽:“你听说的准吗?可别乱讲。”
“我可没乱讲,那学妹的名字我都听他们说过,当时还觉得那名字挺特别的,一直记着。”
彭鸣鬼使神差地问道:“她叫什么?”
“丞童。”
3
生于1998年初的丞童如果今天还活着,也才只有26岁而已。
案子发生在6年前,她死的时候刚好20岁,大好青春,意气风发,竟然是自杀身亡。
而6年前,付衡应该还在读研一,他和丞童是同校,一个是大学生,另外一个是研究生,看似八竿子打不着,却没头没脑地闹出了人命。
老江说起这些时,正在吃着彭鸣特意买来的锅包肉和地三鲜,作为独居的退休老警察,老江很少自己做饭,要么下馆子,要么买现成的,有时候连楼都不爱下,就打电话给曾经带过的徒弟捎饭来。
彭鸣就是他退休之前的最后一个徒弟,4年前,彭鸣刚刚调来县内,老江那时是队长,但因为脾气不好和过于固执而总被居民投诉,导致最后丢了片区,还被免了头衔,退休时只是普通警察,局里很多人都墙倒众人推,谁也不多瞧他一眼,连退休时的送行饭都没人张罗。
只有彭鸣念及恩情,一直喊他师父,退休时,也只有彭鸣和妻子在家里设宴,款待了老江。
“其实我早就不爱干了,那些脏活累活都往我身上丢,我可不爱伺候那帮祖宗了。”老江嘴里塞满了肉块,用筷子催着彭鸣:“你也吃啊!愣着干啥,这么多菜呢,我一个老头能吃多少?我又不是吃剩菜的人,扔了浪费。”
彭鸣点点头,端起盒饭时问道:“师父,你是因为那案子才辞去队长职务的吗?”
“你说那个大学生的案子啊?”老江不以为然道:“和那没关系,我就是单纯看不上那群自以为是的狗东西。那案子当年是我负责的不假,可我到现在也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让那个大学生就想不开自杀了。”
彭鸣问道:“你还想找出真相吗?”
老江忽然停顿了咀嚼,然而,仅仅只有3秒,他又立刻扒起盒子里的饭,丢给彭鸣一句:“找个屁真相,我一个退休的老头子,60岁的人了,还管什么真相不真相的,过我清闲日子不好啊?”
彭鸣低下头,他慢吞吞地夹一口饭送到嘴里,又一次提起了那个大学生:“师父,你要是愿意的话,和我说说那案子呗。”
“没啥好说的。”老江继续吃肉,好像吃得开心了,还吧唧了几声嘴巴。
彭鸣不吭声,有些失落地低下头。
老江瞥他一眼,提醒道:“年轻人别老盯着案子,多考虑考虑怎么提升自己脑袋上的乌纱帽,你有老婆孩子,得为他们考虑,不像我,老哥自己,没有惦记。”
彭鸣猛地抬起头来:“师父,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因为案子才和师母分开的?”
“电影看多了啊你,说这些不着调的,吃饭吃饭!”
“师父,我知道你是不想让我和付大山牵扯上,我也没打算去惹他那样的人。”彭鸣义正言辞道:“我就是想知道真相,每个人都有权利去追寻自己的信仰。”
老江朝垃圾桶里吐了一粒沙子,“呸,硌牙了。”
彭鸣叹口气,默默吃饭。
“6年的老案子了,人也死了,案子也结了。”老江咽下嘴里的肉,忽然和彭鸣说起了案情:“那个大学生叫丞童,因为爱慕同校的研究生学长付衡而对其纠缠,结果因爱生恨,她捅了付衡一刀,导致付衡腿部伤害达到二级伤情,可丞童却反咬一口,告付衡强奸未遂,但证据不足,最后是丞童被判故意伤人罪进去了一年。”
这话音落下后,窄小的老房间里陷入了沉寂。
小太阳的暖风“呜呜”地吹着,听上去竟有些哀伤。
“那她出来后——”彭鸣重新开口道,“就自杀了?”
老江放下吃空的塑料饭盒,把一次性筷子也搁在了盒子里,“对,自杀了,本来是名校生,进了监狱失去了一切,没了学历,声名狼藉,很快就跳楼了。”
彭鸣听出老江在说起这案子时有着隐隐的不甘,他的眼神也变得飘忽,好像回忆起了当年的光景。
“师父。”彭鸣试探着问道:“你是不是觉得这案子有不公平的地方?”
老江转回浑浊的眼,落在彭鸣脸上,他警告道:“你别乱猜,也别乱搞正义,不该碰的案子别碰,你要记住,这世间不是非黑即白的,很多事情咱们普通老百姓碰不得。”
“师父,我们不是老百姓。”彭鸣很认真地说道:“我们是警察,是为老百姓伸张正义的,如果连我们都碰不得,还有谁能去碰这些案子呢?”
老江的眉心猛地一紧,这话几乎在瞬间就把他的身体拖拽回了过往。
6年前的他还是在职的刑侦队长,他身上还穿着警服,肩上还有着荣誉,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