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星楼内,对坐无言。
这宝阁之中实则并未有璀璨灯火,反而是因为身居高楼,窗外如银的月色这般洒尽其中,倒是有一种别样的玲珑剔透质感。
再配以宝阁这正南方向,那悬在半空之中的夜明珠,更将月光照射不到的地方辉映的一清二楚,别看现如今已入上夜,然则其中景致却是一览无余。
因此常岁在心中计算小九九之时,便很快的就反应过来,她现在面目表情任何细微动作,都会被这个玉面小老头给尽收眼底,不要因为现如今是夜晚之时,再加上没有灯火加持,她就可以掉以轻心。
“我今儿真是福星高照,哪里来的缘分,能入这摘星楼面见国师大人,更不敢妄言寻求答疑解惑之幸”虽然常岁的心中已经在编排,到底该如何和这个国师大人开口,来探听自己接下来的一些疑问了,但是表面上这流程,还是要走的,因此言语之间处处透露着一种别样的尊敬,仿佛是对自己今天的经历感恩戴德,轻易不敢逾越规矩的模样。
而这国师大人,虽然不怎么在人间穿梭,但是对待这待人处世之道,人心叵测之理,却是比任何人都要了解,所以这个时候听闻了常岁的这一番说辞,也仅仅只是微微一笑,风轻云淡的来了一句“哪里是什么福气,不过是缘分罢了,这人生在世,最难得的便是个缘
字,因为我今日相见,怕也是上天安排,既已落座吃茶,那就不必再提我这身份一事,说到,底我也不过只是一个吃着五谷杂粮,穿着粗布麻衣的普通人罢了”。
“国师大人说的是”常岁虽然表面上这么附和着他,但是心中却有一番别样的吐槽,毕竟对于常岁来说,他吃的是不是五谷杂粮这点难以断定,但是他身穿的,绝对不是粗布麻衣。
这一身白袍外罩灰纱,不管是袍子的用料还是这灰纱的材质,哪怕是常岁这个不怎么懂布料的人,也能够看得出来这些东西绝对价格不菲,这白袍布料柔软非常,步履流动之间,更是如同云雾一般随身体的律动,有着优美的曲线,那灰纱更是看似挺括实则如顺,哪怕就是现如今国师大人端坐于自己面前,那灰纱也是自己向旁边延伸而去,但是却又随着夜风有着轻轻的浮动,如同云雾一般。
也就是介于这个基础之上,常岁才不会信这个玉面小老头的鬼话,毕竟像他们这种人,他们自谦也就算了,你可千万不能当真。
而这玉面小老头,在听闻了常岁依然尊称自己是国师大人之后,就好像是来了小脾气一般,微微皱着皱眉头,但是嘴角依然带着笑意的来了一句“看你也不是亓国之人,自然也就不用遵循那亓国之礼,我们二人坐于此地,就好似那新友相识
,旧友重逢,你不必称我为国师,我也不必视你为来客,我年纪比你稍长,你称我一声前辈倒也不算你吃亏,而我称你为姑娘,也算是对得起我长你的这几岁”。
不得不说这个玉面小老头,倒是一个非常懂得同他人相处的人,三言两语之间,就将常岁和他二人的地位给综合到了一个平均的水平线之上,好让常岁不会对他有畏惧之心。
这么反过来一想的话,有可能是这个玉面小老头身居高楼之上,身边没有人陪他平日里说话解闷儿,只能面对着远处栅栏之上,那个看起来有些呆头呆脑的仙鹤聊以慰藉。
所以久而久之,便心生孤独,今儿突然间遇见一个普通人,他也就动了同对方聊天解闷儿的心思,一来二去,也就不希望常岁将他尊敬的成为国师大人。
毕竟他每天所见之人,都是这般。
仔细想来,这个国师大人就好像是那身居皇宫之中的皇子们一般,虽然锦衣玉食不受任何苦处,但到底是被限制了自由。身边也没有能够同自己正儿八经聊天的人,除了那些阿谀奉承之人,便是各种仆人或者是另有所谋之人,而常岁现如今看起来就好像是一个无意间,闯入了皇宫之中的普通百姓一般,对于他们这种身居高楼之人,自然是一种别样的清流
明白了自己现如今,在这个玉面小老头心中的定
位之后,常岁也就暗自松了一口气,看样子这个玉面小老头并不想要别人将他视为国师大人,或者对他尊敬非常,反而是将他当朋友看待,如此一来,应该会很快的促进他们之间的友谊。
这可是常岁的强项啊!
“那既然如此,我便称你一声前辈,看来前辈似乎日子也不是特别好过,虽然这锦衣玉食,但是在这摘星楼之中,却好似笼中之鸟,获得至高无上的地位,同时也失去了自己的自由”常岁是一个非常擅长打感情牌的人,这个时候,也正是拿着这个玉面小老头心中的软肋来说话,营造出来一种天涯何处觅知音之感。
不过这些小把戏,在国师大人这里就好像是那皮影戏似的,一眼便可看出其中真假,但是他却不会将自己的心思浮于表面之上,反而是继续维持自己刚刚那和蔼可亲的笑容,然后也说道“这人生在世,本就是得到一样,便失去一样。人生好比是一个整体,你多了一样东西,便自然要从你原本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