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常岁还没有来到亓国帝都之前,这个小厮就听过常岁的名字。
哦,不对,应该这么说,那个时候,他就听过极地戈罗这四个字。
然而,当时的小厮并没有太过关心这个名字,只是在不久的后来,他无意间听闻府上的那些暗卫,讨论这个名字的时候,他才知道原来极地戈罗这个人,就如同地狱之中的阎罗一般,让人闻风丧胆。
但是他的主上,也就是惊棠,好像对这个名字的主人非常的有兴趣。
不久之后,常岁就出现在了他们的四皇子府。
当这个小厮第一次见到常岁的时候,他就觉得这个人,或许并不如同传闻中那般的可怕,但是俗话说得好,物有阴阳,人有千面,因此,那个时候小厮也不敢妄下判断,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数次在四皇子府看到的常岁,都在一次一次的向他证明传闻不可信。
而且最重要的是,自从常岁来到四皇子府之后,他的主上,也好像有了些许改变。
这种改变,一般人或许察觉不到,但是小厮是最接近真实惊棠的那一个人,所以他能够察觉到这些细微的变化,并且因为他也是惊棠身边最远离他计划的人,所以惊棠平日里说些什么,也从来不和他忌讳。
一开始的时候,虽然他也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够将自己的名字,
塞进惊棠的心里,但是,伴随着惊棠在这小子的面前,越来越频繁地提起常岁两个字的时候,小厮也逐渐察觉到了一些不寻常。
他感觉到自己那一个无坚不摧的主上,好像因为一个人的到来,而变得柔软了一些。
要知道,搁在以前的时候,没有任何事情能够动摇惊棠的内心,但是偏偏常岁这个家伙的出现,就好像是在惊棠那如同平静湖面一般的心里,丢下了一块巨石一般,瞬间激起惊涛海浪不说,就连湖面之下的暗涌,也都仿佛遭遇了这一块巨石的压力。
这一点,小厮能够很直观的感觉到。
而这一段时间之内,有两件事值得小厮认认真真的,和常岁言说了一番。
第一件事,便是常岁身中一百三十七道剑伤,舍身救下惊棠的时候。
他从来没有见过惊棠的眼中,露出那样的神情,他也从来没有见过,惊棠如此关心一个人。
虽然这府上的暗卫,出去办事的时候,偶尔也会出现许多的危险,或者是带着一身伤,甚至是丧命,他惊棠也会担忧,也会难过,但是却从来没有这般的表露出来过,甚至在嘱咐医师的时候,小厮都觉得惊棠有些失控。
他可从来未曾见过惊棠,如此想要救下一个人。
所以那一刻,小厮就觉得常岁这个人,或许是救下他们主上的,最后
一根稻草。
而第二件事,便是之前常岁和惊棠二人独闯红楼,然后归来之后的时候了。
那个时候,常岁陷入了昏迷,就和那一次身重一百三十七道剑伤救下惊棠的时候一样。
而他的主上,也是深受重伤,昏迷许久才算是醒了过来,而他的主上醒来过后,却好像是在面临着人生巨大的抉择一般,面容愁苦,心思沉重。
小厮永远记得那一天。
那一段时间,帝都之中常常阴雨密布,有时候黑云一压就能压上一天,那一天,恰好就是这样的时候,惊棠坐在那一扇巨大的窗户口,单薄的身躯,孤独的坐在那一把藤椅之中。
大开的窗户,往这间空荡的寝宫之中,源源不断的灌入冷风,甚至就好像是卷带着天上的黑云一起,将惊棠给包围淹没其中一般。
因为惊棠刚刚从重伤昏迷之中醒来,所以这小厮便非常的挂心他的身体,见到惊棠在窗户口,仿佛不知一般的在吹冷风,虽然已经入夏,但是说到底,也不该如此的放任自由,所以小厮便上前去递给了他一件披风。
而在将这一件披风,盖在惊棠身上的那一刻,他在惊棠的脸上,看到了从来没有看到过的面容。
尤其是那一次,惊棠还一反常态的,问了这个小厮一个问题。
他说道“你说,你如果心系一个人,而这个
人换了容貌,换了身份,甚至连你自己,都没有办法辨别的时候,你还能够坚守住自己的内心吗?”。
这个问题问的小厮一阵蒙圈,虽然这小厮,并未在这四皇子府之中,有什么心仪的姑娘,但是他多多少少,也听过不少的戏文,能够明白这惊棠到底在说些什么。
而他震惊的,并不是这句话的内容,反而是他的主上,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这等仿佛和儿女私情牵扯上关系的东西,怎么着也和这惊棠两个字,看起来不不搭。
但是既然主上,都已经开口询问自己这个问题了,这小厮也是没有任何遮掩的,直接就回答道“那主上你心系的是他这个本真的人,还是他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个人呢?”。
此话一出,倒是他惊棠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