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骆青岑原本的计划中,她本来就是要吃下这药粉的,不光是她,骆晁山也要吃,才能引起足够大的风波,让罗符趁机在骆晁山面前显露医术,取代府里和药铺中的庸医。
结果她这边还没有想到一个好的名目来,杜雨初便已经给她送来了枕头,还免了她防备香莲再有后手的工夫,真是太贴心了。
见骆青岑笑得奸诈,一点担忧之色都没有,香荷才彻底信了她的说法,并且自告奋勇:“让我来吧。”
骆青岑正在想象中完善着后续的计划,闻言不由一愣,“你来?你要做什么?”
“……小姐不是说要需要另一个人跟小姐一起吃这个药?小姐放心,我听娘说过染上毒狼癍疫的人会有什么症状,一定不会穿帮拖小姐的后腿的。”
香荷说得信誓旦旦,骆青岑却又是窝心又是好笑,没好气地说:“你以为这是糖豆子么,吃完装病就可以了?这个吃下去,你身上便会出现跟毒狼癍疫一模一样的症状,疼痛和难受也都是真的。”
香荷还真是没有想那么多,但听骆青岑这么说了,却也没有退缩,甚至态度更加坚决,“那这样
就更该奴婢来吃了,小姐到底是小姐,怎么能受这种罪呢?”
骆青岑这下是真的无奈了,又没办法几句话跟香荷解释清楚为什么这药她非吃不可,只好用起了撒娇耍赖的绝招。
反正香荷就跟罗姨娘一样,就算再坚持,只要她撒个娇,什么都能答应。
算算时间似乎是差不多了,骆青岑一大早便进了厨房,缠着罗姨娘做了许多骆晁山喜欢的点心,然后小心翼翼地装在食盒中,拎去了正院。
以往这个时候骆晁山肯定是不在府里的,但府中染上毒狼癍的人一个接着一个,柳大夫和一品药房的大夫却至今也拿不出个可用的办法来,此时正在书房里发火呢。
还没进门就听到茶碗砸到地上的声音,骆青岑缩了缩脖子,对一旁的骆管家吐了吐舌头,这才轻轻敲响了书房的门。
“进来。”光听声音就能知道,此时骆晁山已经愤怒到了什么地步。
将门推开一条缝,骆青岑先是探头看了看,果然看到柳大夫和钱大夫都是一脸土色,面对盛怒的骆晁山的质问,连个屁都不敢放。
见到来人是骆青岑,骆晁山虽然意外,脸色却还
是缓和了一些:“你怎么来了?”
骆青岑从门外挤进来,拎着食盒走到骆晁山面前,才微微福身朝他行了个礼,笑着说:“姨娘说爹爹正为那毒狼癍的事儿烦心,肯定没心情好好吃饭,指使女儿来给爹爹送点心。”
她边说边打开了食盒最上面的盖子,娇俏中略带不满地耸了耸鼻子,“都是姨娘最拿手的糕点,只做了这么一些,还不许我偷吃!”
骆晁山低头一看,杏花酥、八宝甜酪、酒酿鱼糕……全都是他喜欢的吃食。只是当年那件事发生过之后,他也已经很久没有吃到过了。
“这,这些都是你姨娘亲手做的?”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别的什么原因,骆晁山连声音都在颤抖。
骆青岑装作什么都没有感觉到的样子,给了骆晁山期待中的肯定答案:“这些都是姨娘很早起来就开始做的,就为了能让爹爹吃到热的新鲜的点心,不过姨娘说了,以后也会教我做的。”
她似是无意中说出来的话,却彻底叫骆晁山愣住了。
只见他看稀世奇珍一样地看着盒中几样并不算特别的吃食,眼中似有热意涌现,连眼眶都微微红了
起来。
骆青岑想要的便是这样的结果——杜雨初几次似有意似无意的说起姨娘,以及骆晁山当时的反应,都让骆青岑觉得,他们之间一定有什么她所不知道的秘密,故而才会专门央了姨娘做糕点来试探——可真的看到了,她却也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若父亲真的在乎姨娘,又为何不娶姨娘为妻,甚至都不愿尝试努力去保护他们,反而任由杜雨初这么多年对他们百般欺辱践踏。可若是不在乎,此时这般惺惺作态,又有什么意义呢?
不想看到骆晁山继续沉溺在他除了感动自己什么意义都没有的深情中,骆青岑突然开口道:“爹爹,再不吃糕点就凉了。”
骆晁山猛地回过什么,应了两声,这才拈了一块杏花酥放进嘴里。
果然还是跟记忆中一模一样的味道。
他怀念的、甚至有些痴迷地品尝着瓷碟中的糕点,一块接着一块,没多大一会儿,竟然就将两碟糕点和一碗甜酪全都装进了肚子里,这才意犹未尽地结果骆青岑递过来的手绢拭了拭嘴角。
“果然,这些东西还是要你姨娘亲手做的才好吃。”
敏感地意识到或许
可以从骆晁山嘴里听到些什么,骆青岑继续不动声色地收拾着碗碟,狀似无意地问:“姨娘以前经常做糕点给爹爹吃吗?”
骆青岑是顾不得,骆晁山却似乎已经忘记了书房中还有另外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