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上的气氛冷沉压抑,楚翊依旧看着沈言,唇角带着一抹嘲笑。
为了保住野男人的孽种,她还真会耍阴谋。
邙印懵了,半天转不过神来,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沈言道,“臣妾敢以性命担保,明日河水绝不会决堤。”
皇帝却是冷笑,“明天大家命都没了,你以性命担保又有什么用?”
楚翊手指轻叩了一下桌案。
邙印恍然,道,“虽然小郡主和小世子出生日期偏差了几天,再加上是皇家的血脉,小人以为,用来祭祀,河神也会满意,不如小人这就作法,征询一下河神的意见。”
皇帝深吁了一口气,“那巫师就先作法吧。”
双生子到底是他的亲皇孙,他还是有些于心不忍,可这也是大势所趋之下的选择。
邙印一边手执铃铛,一边指捏黄表纸,在大殿中央转圈,口中念念有词。
沈言冷冷地看着他表演。
邙印饮一口酒,他更是面色紧张,吐字的速度你加快了不少。
“若有违背,水漫全城,尸横遍地。”
“若有违背,再无锦华,国体无存。”
邙印突然换了一种沙哑悠长的声音,仿佛从另一个人的口中吐出,听得人毛骨悚然。
“急急如律令,谨遵河神指
示。”
邙印拼命摇着头,目光有了聚焦,仿佛这才回到现实中来。
此时,手中的第十张黄表纸燃光,朝堂上飞着黑灰,犹如死蝴蝶一般。
邙印终于消停了下来,跪在大殿中央。
“禀皇上,河神说了,双生子既是皇家血脉,就更符合他的要求,以皇家双生子祭祀,可保锦华千秋万代。”
沈言面上带着浅笑,“装神弄鬼,我也可以即兴表演,巫师要不要和我比试演技?”
楚翊冷冷道,“事已至此,太子妃就不必苦苦挣扎了,用这一对双生子祭祀,我们今后还会有别的孩子,你又何必为了他们,置黎民百姓的生死于不顾,对皇室的存亡熟视无睹?在战场上,太子妃为了锦华上下浴血奋战,义无反顾,怎么到了如今,却变得如此自私狭隘,本宫已经决意忍痛牺牲双生子,太子妃要继续看不开,也由不得你。”
不是他的孩子,他自然想置之于死地,他早就等着有这么一天。
沈言垂眼,眼底黑如地狱。
“这一切都是这个巫师胡言乱语,事情到底是不是这个样子,最好再问问其他巫师,不然便是他一家之言,不足以采信,若是因此要了我无辜双生子的性命,更是值不得。”
皇
帝稍微斟酌,“好,那就再请两个巫师来,若是说的一样,那就尽快祭祀吧。”
楚翊蹙眉,若是真的请来其他巫师,他的一番心血岂不是白费?
眼尾的余光,扫一眼邙印。
邙印再一次跪在大殿上,“皇上,眼下快要到黄昏,黄昏是祭祀的最好时候,不能再拖了,天一黑就要进入第二天,河水会开始向河堤上蔓延,若是再拖延,一切就来不及了呀。”
沈言唇角更加冰冷,看来今日,楚翊这非要她的双生子死不可呢。
然而,她又怎么会让他得逞?
皇帝正要说话,大殿外传来一个声音,“耽搁一刻钟,不会到黄昏,也不会有任何影响。”
楚泽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装扮不同于寻常人的人。
那两个人跪下,他拱手,“父皇,这二人也是巫师,他们对天气异常的看法,不同于这一位,此事关乎性命,不可轻易下定论,不如也听他们说一说。”
楚翊眯起眼睛,楚泽在这个时候来到大殿,定然是专程来坏他的好事。
如果不出他所料,沈言入金銮殿之钱,二人已经见过面了。
“三皇弟,父皇已经决意用双生子祭祀,是对父皇不敬,在这个关键时刻,你作乱生事,更是不把京
城上下所有人的性命放在眼里,你可担得起后果?”
楚泽淡淡道,“皇兄此言差矣,臣弟已经保证过,就需一刻钟的时间,若皇兄再纠缠不放,便是等于皇兄耽搁了。”
“你……”楚翊一噎。
“好了,那就再听听这两位巫师怎么说吧。”
这本来就是皇帝的意思。
胖一些的巫师道,“小人二人这就作法,问问河神的意愿。”
两人一手摇铃,一手燃着黄表纸,口中亦是念念有词,与邙印一模一样。
邙印抬起袖子,抹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如果和他说的不一致,他又该如何收场。
楚翊盯了他一眼,示意他镇定下来,无论如何也要坚持己见。
邙印将心一横,他没有退路了。
四分之一炷香之后,两人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