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有些愕然,“楚泽?”
她斟酌了一下,“你渴望去战场,或许是没有见过战场的残酷,等到那一天,外敌来犯,你大可以请缨,我相信,你也不愿意面对那样浓烈的血腥。”
血流成河,残肢断体随处可见,耳边都是战马嘶鸣,是成片的哀鸿遍野。
那样的情景过于黑暗,连她都不愿意去回忆。
战场上的往事,如今只是她记忆深处一桢桢灰暗的画面,连同她曾经以为一生一世的爱情,都葬送在了那里。
“不,如今不必了。”
楚泽眼中掠过一抹什么,面上只是带着淡笑。
突然,他胸口一震,连着咳嗽了起来,及时抬手捂住口鼻,可指间还是染上了血红。
沈言将帕子递过去,从行囊里,找出一个封好的小碗,里面盛着半碗龙舌汤。
虽然凉了,可并不影响效果。
“快喝下吧。”沈言心情有点沉重,本来以为,楚泽会这样一天天好下去,可是照这样的情形,他们在外漂泊的时间,怕是又要延期了。
她想到了双生子,想到了墨君逢。
楚泽将龙舌汤喝完,脸上的起色才好了一些,他愧疚地看向沈言,“阿言,我知道,我拖累你了。”
沈言道,“你可有联络得了的手下,让他们来接应我
们回京城。”
楚泽合上眼,摇头,眉峰不经颤抖了一下,“没有了,那一夜围剿屠杀,他们都葬送在三皇子府,不过,我会想办法给父皇母妃传信,好让他们知道,我还活着。”
沈言想了一下,“传信的话,容易暴露我们的行踪,你有信得过的人,先将书信传到他那儿,再由他传回京城。”
楚泽道,“这个法子倒是不错。”
以前他看到的,都是沈言宅斗的本事,出来一趟,他真正见识了她的功夫,布阵,驭马,还有常人难以企及的智慧和机敏。
这样心智的女子,也是当时囿于情爱,过于执着一个人,不然,楚懿又怎么会算计得了她?
沈言想到楚泽的人都死光了,而她的人都是墨君逢身边的,尤其是梅瞒着她,不然事情或许还有转机,更是一阵窝火,回京城,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楚泽看着她,仿佛猜到了她的想法。
“再行三十里,便是长安郡,我们到了那里,会有人来接待,先在那儿落脚一段时间,等差不多了,就回去京城。”
沈言叹了一声,“明明我是在救人,怎么感觉像是在逃难呢。”
“很抱歉。”
沈言摇头,“我没有在怪你。”
换做是楚泽死了,她更愿意逃难。
等到乌篷船靠岸,已经是天黑,果然,沈言的马匹在岸边啃着草。
楚泽勾唇,“阿言,什么时候,教一教我驭马术。”
沈言一个头两个大,“懂驭马的,大有人在,到了京城,我还管你做什么。”
楚泽,“可是我想让你教我。”
抬眼望去,远处一座城池若隐若现,看上去规模还不小,大气中透着婉约,朦胧美丽,颇有风骨。
长安郡果然名不虚传,沈言觉得喜欢。
她也确定,他们是往西北方向去了,继续前前去,便是突厥的领地。
即便挂念着双生子,偶尔也特别想念那个人,可她眼下,也的确没有办法。
楚翊睁开眼睛,发现他是躺在那一片竹林里,稍微一动,身体便疼得厉害。
记忆纷纷涌入脑海。
他想起来,本来他是游刃有余的,可是到了后来,墨君逢的人越来越多,他开始感到吃力,刀剑的利刃划过身上,剧痛一阵阵传来,偏偏他们像是有意避开了他的要害处,如此一来,他受到的痛苦摧残更多,在咬牙挺了三个时辰以后,终于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
然而,即便这个时候,他也没有使出他的独门绝学,他知道,墨君逢为了沈言,不会杀他,他只是要捉弄他,折虐他,羞辱他
。
“殿下,你还好吧。”
手下将楚翊扶了起来,他们是新赶到的大队救援,当时太子没有来得及发求援的信息,有个受伤的幸存手下踉踉跄跄跑进太子府,他们也是摸索着过来的,至于楚翊带的其他人,因为寡不敌众,几乎都被屠杀。
楚翊这一趟,虽然饿得慌,可身上的伤势已经开始痊愈。
他第一眼是看向前方,那些阵法已经破了,也不知道墨君逢是否找到沈言了。
“这两天,可有听到太子妃回太子府的消息?”
“暂且还没有。”
楚翊皱眉,这么说来,墨君逢怕是也扑了一个空。
呵,对他下手,自己还不是白费功夫。
不过现在他连行动都困难,只好压抑住内心的愤恼,“先护送本宫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