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不愿意醒来,的确是有一丝这样的想法,可是,却不是主要。
愿来太子妃仍然很坚韧,明明心脉聚了那么多的悲痛,明明快要承受不住,可是,她从来都是一个不认输,不认命的人啊。
碧霞更是肃然起敬,“娘娘,奴婢相信您说的,自作孽不可活,这个月司,又能得意多久呢。”
沈言却摇头,“月司的实力就摆在这里,如今天下没有可以与他匹敌的人,很多时候,苍天都不过是冷眼坐看人间一切,任风起云涌,把玩着血腥的屠戮,事在人为,可是我却做不了什么,碧霞,你扶我起来。”
躺了数日,身体有些僵了,方才的爆发,不过是因为一丝信念和滔天的怒意。
碧霞将太子妃扶下床,“娘娘,太子说他愿意臣服月司,今后你还可以还待在太子府,像以前那样,享受荣华富贵,奴婢觉得,开太子殿下对您,终究还是有些感情。”
沈言眼眸幽凉,“那是他的事情,与我没有关系,我没有忘记,墨君逢的死,可也有他的一份功劳。”
婢女不好再说什么,太子和太子妃之间,早就成僵局,虽然如今什么都变了,可太子妃心里的
嫌疑和隔阂,却是永远都不会消失。
“你还没有告诉我,那个晚上,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我觉得,这个院子清寂了许多。”沈言在贵妃椅上落座,柳嬷嬷端来一杯暖茶,“娘娘,奴婢已经去与厨子交代了,准备一桌子的美酒佳肴,让您好好吃一顿,您看您都清瘦了许多,奴婢看着心疼呀。”
这几天都没有好好饮食,沈言喉咙干燥,抿了一口暖茶,顿时清润了许多。
她的确很饿,可是却没有对美食的望,她不想去想某些事情,以及那晚上让她椎心泣血的一幕,可恍惚感和悲凉感却一阵阵传来。碧霞在一旁说,“那个晚上,有几个人突然出现,要来抢双生子,娘娘院子里的这些下属,与他们进行了一场殊死战斗,梅,竹,菊和四名死士战死,可尽管如此,小郡主还是被抢走,其他人带着小世子逃离,幸亏小郡主还是回来了,不然,娘娘怎么承受得住这样的痛苦。”
“他们……死了。”沈言喃喃,慢慢放下杯盏,“都死了……”
为了保护她的孩子,他们献出了年轻的生命。
沈言掩面,手都在颤。
为什么突然之间,事情会变
成这个样子呢,为什么要让她失去这么多?
“娘娘,他们已经安葬,为娘娘牺牲,他们不辱使命,也心甘情愿。”
容重楼走进来,沈言看到,他的眉眼间多了历经世事的沧桑和憔悴。
尊主逝去,一切都归于沉寂。
“可是我希望他们好好地活着,这终究是我欠他们的。”沈言深深一叹,心里的沉重不堪,又如何言语?
她踏出大殿,风雪之中,楚懿立在庭院里,身上落了一层稀疏的薄雪,看上去也是清减了不少。
他的脸上一片苍白,眼眸却深不见底,过眼的风雪,都无声地归于大地。
“我不想看见你,以后你都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沈言冷冷道,“你是杀死我丈夫的帮凶,我暂时不找你报仇,不过是希望太子府能够保留,于我有好处。”
“放心,太子府能够保留,月司已经答应了。”楚懿静静道,“只是阿言,到了现在,你还不愿意好好地与本宫说话吗?”
“噢?”沈言只觉得可笑,“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说的。”
且不说前面的那些恩怨,他和月司一道杀死了她这一生的挚爱,她和楚懿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有把手言和的
时候。
“有,我想要对你说的有很多。”楚懿看着她,“我会好好照顾你,保你这一生荣华富贵。”
“不用,我可以给自己,说不上贵,但富足无忧总是有的。”沈言嘲讽,“再说,你如今还剩下什么,不过是月司膝下的一个走卒,一个隶,你以为你还是身份尊贵的太子吗?他不过是一句话,就可以取了你的生命,没想到吧,你竟然会有今天。”
楚懿感到有什么像是刀子一般,在割着他的心脏,寸寸凌迟。
“是啊,我什么都没有了,但这太子府里的一切,你想要,都可以拿走,以后我会倾力做一个好丈夫,消了你的恨怨,沈言,我相信,一切都会成为过往,来日方长。”
“一切都会成为过往?”沈言反唇相讥,“楚懿,你做了那么多诛心的事情,你觉得真的会过去吗?是啊,如今情势不一样了,楚家覆灭,天下更迭,可是你的罪孽,我全部都记得,也始终存在,这个冬天都在下雪,可就算雪一直下,都无法消泯你的罪。”
那张清丽的脸,一如既往地决傲,已经几年过去了,她在他的面前,再也不像在大漠的时候,再也回不去
。
自从决裂的那一天,熟悉感就如同花瓣凋零,他们之间,永远进入了寒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