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懿幽幽道,“我为什么要可怜她,来与你作对?只要你杀得开心,太子府里,还有两位。”
来到她的身边,纵容的语气,对死在一旁不瞑目的沈菀熟视无睹。
沈言突然笑了,“你从来没有对我这么好。”
“我甚至想把以前的不好都弥补回来。”楚懿静静地看着她,眸子一派深黑。
“我要回去了。”
沈菀死了,她没有任何理由留在这里。
“阿言。”楚懿突然握住她的手,“你很快就要被封后,真正的皇后,可是,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多么希望,可以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不管她是为了什么原因,他都舍不得,他都不希望。
“是我自愿的,当皇后,比太子妃尊贵好多了。”沈言拔开他的手,看着他黯然失神的脸,“楚懿,你好自为之吧。”
楚懿盯着她远去的身影,“我知道你并不是自愿,如果你真的有什么打算,我不希望看到你去送死,你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只管开口。”
沈言没有回答,这只是她的事情,她不想牵扯上其他人,沈菀有罪,可是稚儿无辜,太子府里,还有两个孩儿这一生要依靠楚懿,她是个做母亲的,知道
幼子失去双亲会有多痛苦,所以,楚懿要活下来。
楚懿紧握拳头,他能明显感到,沈言的确是不和他计较了,恨已经消失,可是爱却永远不会再回来,这样的感觉,比恨他还要让他难受。
“殿下,算了吧,太子妃是永远不可能回头了,况且月司大人,我们根本惹不起啊。”凌风在一旁说,“改朝换代,太子能够保存府邸和位分,已经很不容易了,要强大的可以比肩月司,至少需要七八年,十年的积累,殿下一定要沉得住气。”
从一开始,太子活下来,就不仅仅是为了自己。
太子妃如今身为皇后,也已经是过去的人了,又何必再生纠葛。
楚懿默然,凌风说得对,他只有忍耐,可是沈言,这一生一世,他终究只能错过了吗?
哪怕有一天,他真的可以得到一切,内心也是空荡的吧,可是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九,也是常态,他注定孤寂而行,失去了的,是他造的孽,冥冥之中,因果都是注定了的。
“把这两个女人扔到乱葬岗。”没有看地上的沈菀一眼,抬步走了。
凌风吩咐去办,摇头,太子妃离开以后,太子对府内的女人,的确薄凉
无情,甚至可称得上是心狠了。
次日,登基和封后大典,一同举行,国名仍然为月汐,月汐,月下潮汐起,为盛世。
沈言着皇后盛装,月司执着她的手,一步步走向高阶之上的主位。
身边的男人,一身明黄色的龙袍,头戴紫金冠,垂下一片璀璨的明珠。
在映衬之下,那清冷卓绝的姿容,竟然有了些许的暖意。
沈言随着男人的步伐,踏过红毯,两边,是跪了一地的朝臣,楚懿,楚泽亦在。
那张相似的脸,找不出丝毫的不同,她有一种错觉,是墨君逢回来了,是他君临天下,是他,立他为后。
她多么希望,她所想的,是真的。
原来,这一生的宿命,已经注定了吗?
在庄严的器乐声中,踏上台阶,沈言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朕的皇后很美丽。”月司微微侧首,唇角勾起。
下一刻,就握紧了她的手,“一生一世的相伴,还长着呢。”
等了半年,也几乎将全天下搜了个遍,那个人依旧没有下落。
尘埃落定,是称帝的时候。
这天下,半年前就已经是他的。
沈言没有说话,以前她怠于练功,可是这半年来,她除了看书,大部分的
时间,都是在提升武功,比起以前,倒是进展了不少,可是要打败月司,还不现实。
所以她在等,在时间的流逝里,慢慢积攒起足以扭转一切的力量,他说得对,一生还长,她有的是时间。
器乐声突然停止了下来,周围的气氛更是静若寒蝉。
感觉到了冷凝之中的肃杀之气,月司顿了顿,眼眸在一瞬间冰封雪冻,嘴角的笑,犹如地狱之花绽放。
“还是来了么?”
来了,谁来了?沈言的心没来由地一悬,下意识地抬头,整个人都被定住。
宫宇的飞檐翘角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抹身影,玄衣墨发,猎猎而舞,面颜高华清傲,久远苍缈,一双眼眸仿佛沉寂了多年,此刻一点点地复苏。
没有恨,没有怨。
或许曾经有,可是在知道一些真相的时候,便都纷纷消隐。
沈言感到一只手攥住了心口,久久都无法呼吸,张了张口,可是却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震撼,痛和喜悦,一直压抑克制着的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