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不来嘛。”季文旭说，“反正你们又没我和文远哥聪明，来了也是浪费家里的银子，还不如不来嘞。”
“放屁！”躲在先生后头的曹三儿说，“谁说我们没有你聪明！”
“先生说的啊，”季文旭无辜地看着老先生，“他都说你们是朽木了，你知不知道朽木是什么意思啊？要不要我给你解释一下……”
曹三儿连忙告状：“先生他冤枉您！”
老先生心里默默流泪，糟心地看着自己的学生——他想让曹三儿他们回去上课，因为他家里还得靠这群人父母的银子养活，他也想让季文旭留下，这孩子的确是比其他学生聪明，以后肯定是个可塑之才。
两边都舍不得，于是沉吟着没说话，要强行将学生们赶回去。
曹三儿狠狠瞪了季文旭一眼，不干了：“先生要是不把季文旭赶走，我们以后都不会来上课！兄弟们，走！”
与曹三儿交好的那群人立刻转身就要走。
葛二蛋虽然被季文旭修理过，但和季文旭关系不错，可他又怕被感染，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走……
曹三儿冷笑一声：“你要不走，就等着被传染吧！他娘有钱，能请大夫给他治病，你家呢？
你家连你摔了腿买药的钱都没有！”
葛二蛋咬咬牙，抱歉地看着季文旭：“那个文旭……我不是……就是……”
季文旭无所谓翻着手里的书，看都不看葛二蛋一眼：“曹三儿你废什么话？要走赶紧走吧，等会被我传染了，你娘可没钱帮你看病！”
“你给我等着！”曹三儿冷哼一声，带着一群人走了。
葛二蛋犹犹豫豫看了季文旭好几眼，终究还是咬咬牙，跑了。
直接被无视的老先生：“……”
他跳着脚大喊：“嘿……这群小兔崽子！还不赶紧给我滚回来！”
曹三儿那群人谁也没搭理他，毅然离开了学堂。
现在正是上课的时间，曹三儿他们这会回去，立刻引起了家里的人注意，还以为他们是逃课了，气急败坏之下，正要抄家伙揍人，他们一股脑将季文旭在学堂的事情交代了。
村民们一听，不行啊，自己将孩子送去学堂，是为了学习，以后走官运的！可现在得了“天花”的季文旭在学堂里，那不是白白断了自己孩子的官路吗？
那不行，得去要个说法！
于是曹三儿那群熊孩子的家长们聚在一起商议了一番，不干了！纷纷去找老先生要说法
。
老先生是村里唯一的老童生，当年好不容易考上的秀才，是个文化人，哪里是这群泼妇的对手？
在这群人三言两语的攻击下，他缴械投降，为了生活被迫低头。
“那个文旭啊……”老先生咳嗽一声，没干过劝退学生的事情，有些尴尬，“先生知道你从聪明，是个可塑之才，以后肯定能做大事……先生也没什么好教改你的……要不你……”
“先生是我退学吗？”季文旭合上手里的书，“因为曹三儿他们说我的了天花，怕被传染，所以要我离开学堂？”
老先生痛心无比，看着季文旭那双清澈的双眼没有说话。
这是个人才啊，村里的希望啊！
季文远冷笑：“先生明知道大夫都说过只是水痘，不是天花。”
老先生涨红了脸，看着这俩孩子没有说话。
“行吧，”季文旭慢吞吞的把书收进包里，站起来往外走，“不来就不来……先生记得把我的学费退了，虽然不多，但我也不想让我娘辛辛苦苦赚来的钱，给先生这样的人！”
“你……”老先生脸上顿时挂不住，沉着脸指着季文旭，“你……你简直……”
季文旭回头看他一眼，然后对季文远笑
了笑：“我先回去了。”
“旭弟！”
季文远站起来叫他一声，季文旭挥挥手，背着包走了。
这会儿天冷，河边风又大，水还冷，陈金翠便自己做了扁担去河边挑了几桶水回来烧开了准备洗衣服。
苏毓秀蹲在她旁边一边玩水，一边洗自己的衣服，抬头的时候看见季文旭从院子外边经过。
“哥！”苏毓秀喊了一声，“你怎么回来了？”
季文旭不想让家里人担心，尤其是陈金翠，他镇定地说：“先生说我水痘还没好，让我在家里看书也一样，不懂的就去学堂问他。”
“真的吗？”苏毓秀开开心心地问，“那你去问的时候，我可不可以跟你一去啊？”
季文旭看了苏毓秀一眼，“你腿短，我不想同你一起去。”
苏毓秀抬脚就要去踹他：“我腿才不短，你腿才短！”
两人和往常一样迅速恰在一起。
陈金翠忽然一顿，皱眉问：“旭儿，是不是他们说了什么，你先生才让你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