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儿绷紧了神色,低垂着头,循着苏浅梨的命令,将月冉溪带了下去赏赐。
一出了那里屋,走回了院落时,舞儿这才抬眼,注视着月冉溪,却也不敢在这种人多口杂的地方多说什么。
她很清楚,月姑娘给的那颗药丸定然不是真的生子丸,也摸不透月冉溪到底想要做什么。
周围的丫鬟人来人往,见两人从里屋出来,一个熟识的丫鬟凑了过来,惊讶地打量着那完好无损的怀孕农妇。
小姐素来是最厌恶这等身份低贱的农妇,竟然让她平平安安、安稳无事地走了出来?!
“舞儿姐……小姐她……”那丫鬟四下看了看,见其他人都忙于手中的活儿,这才给舞儿递了个眼色,迟疑地询问道。
她只是讶异又好奇,小姐到底为何放过了这农妇。
舞儿面色如常,只抬眼瞥了一旁的月冉溪一眼,便干脆利落地吩咐道:“无事,吩咐下去,将这位姐姐的房间收拾好,如今她是小姐眼前的大红人。”
“啊……”那丫鬟乍的一听这话,呆愣在了原地,错愕地瞪大了双目,盯着眼前面容平平无奇的普通农妇。
这……这人怎么会成了小姐的青眼,他们
小姐的脾性一向古怪,除了舞儿,很难有人能在她面前说上几句话来。
听了舞儿这信口胡诌,月冉溪的眼底忍不住溢出笑意来,清了清嗓子,便端出了苏浅梨跟前“大红人”的模样来。
“赏赐呢?”月冉溪随口一问。
舞儿点点头,只提了一声:“随我来,到库房去领赏。”
两人转身离开了院子,舞儿领着月冉溪绕到了一处僻静的假山旁。
舞儿毕竟是苏浅梨的贴身大丫鬟,对于整个苏府格外熟悉,挑一处无人经过的地方并不难。
她四下查看了一番,确保周围一片安静,转而拉着月冉溪侧身躲入了假山之中。
“月姑娘,那生子丸……”舞儿这才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转而将自己满脑子的疑问抛了出来。
那药丸看着绝非凡品,只是不知道这实际作用……月姑娘应当不会真的出手帮助苏浅梨。
“那不是生子丸,不过是送给苏浅梨的一点赠礼,让她这一辈子再也不可能怀上孩子。”
若是苏浅梨遇上的不是自己,而当真是一个普通的孕妇,那么那腹中的孩子定然是保不住的了。
因此,月冉溪说出这话,神色冷厉漠然,丝毫
没有任何的迟疑。
那舞儿乍的一听,也是微微错楞了一瞬,转而神色一转,默默地点了点头。
她跟随在苏浅梨身旁多年,她做过的坏事比之月姑娘而言,要多得多,只是断子绝孙这属实不算过分。
停顿了片刻,舞儿这才想起了正事来,赶忙示意道:“月姑娘,这里有一条隐秘的通道通往府外……你现在便可以离开。”
她说着,转过身去,将假山后头遮掩着密密的草丛扒拉开来,露出了一条暗道来。
这应当是苏府建府之时留下的一条暗道,舞儿在府中待了十几年,无意间发现了这条被废弃的暗道。
月冉溪倒是不急不慌,她一抬眼,神色沉沉地注视着她,神色认真地说道:“舞儿,我要是走了,苏浅梨不会放过你。”
“月姑娘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将这事推脱干系。”舞儿摇了摇头,神色凝重,倒是并无担忧神色,只轻声道。
即便舞儿说话间故作一派轻松,但月冉溪仍是从她的言语中隐约察觉到一丝慌张来。
月冉溪思衬了片刻,目光直勾勾地注视着舞儿,再次反问了一声:“舞儿,你当真不和我一起走吗?”
苏浅梨的
性子暴躁又阴沉不定,留在她身旁属实是受罪。
“我暂时不能离开……我的祖籍都登记在府内,若是贸然离开,我老家的弟弟怕是会受难。”
舞儿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却也只是摇了摇头,解释道。
月冉溪思衬了片刻,取出了一排银针来,递了过去,吩咐道:“这给你,若是当真受了苏浅梨的刁难,就将这银针扎入旁人脖颈处,能立时迷晕任何人。逃出苏府之后,如果无处可去,可以到月府去,投靠我弟弟月允昭,他会好好安顿你的。”
“好!多谢月姑娘。”
舞儿连连点头,眸光中微微泛着点点泪光,招了招手,同她道别。
月冉溪只点点头,这才转身走入了密道之中,扒拉开眼前遮挡目光的草丛。
舞儿只呆呆地站在原地,心中一阵叹息。
如果,自己的主子是月姑娘,该有多好啊……
她和月冉溪所说的那几句话也并非是随口的安慰之词,自己在苏浅梨身旁呆了这么多年,能够成为得了苏浅梨欢心的贴身大丫鬟,很多事情还是有分寸的。
舞儿走出假山,神色立时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