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是这么说。
顾梵音还是选择慢吞吞吃了个早膳之后再出门,期间敷衍过数次小弟子的催促,最后干脆撂了筷子,直接放话:“让他们候着。”
被她身上的气势吓得一愣,弟子噤若寒蝉,默默的收回了试探的脚。
顾梵音这一次吃的格外的慢,月稚练完剑从后山回来了,月祈年手里捧着一本厚重的书籍正在看……就连独自坐在亭子里的牧南星,也已经茶过了三盏。
小弟子起初还焦急,来催促的人来了一波又一波,然后……都木着一张脸被留在亭子外面了。
宁执看了那一圈敢怒不敢言的弟子,挑了一个衣着不太一样的,无情嘲笑:“看来是哪个长老的直属弟子?”
“现在也开始干些端茶递水的活了吗?”
“你——”这样明目张胆的挑衅,向来以自己身份为荣的弟子自然忍不了,反驳的话都到了嘴边了,鼓着一身的气,手都摸上了挂在身边的法器。
“嗯?”顾梵音抬起的筷子凝滞在半空中,似有若无的朝那边看了一眼,然后指尖一扬,单支筷子直接擦着他摸法器的手钉在了墙上。
“梵音仙子……”弟子余怒未消,身上却还残留着被那一筷子吓到的惊惧,看着那双毫无感情的眼睛,只能低下头,弱弱的遮起眼里的情绪。
顾梵音:“有什么意见对着我来,带着修为就别做嘴上那套。”
正在擦拭剑身的月稚默默看向了宁执。
顾梵音面不改色的补充:“嘴上那套还是得看点天赋。”
“连这都做不好的话……”
“就闭上那张嘴,好好当个吉祥物。”
“……吉祥物要长相俊秀,”旁边默默看书的月祈年抬起了头,说完这句话又想起了什么,重新埋进书里。
再抬头时,仍然是一副天外之人的神色:“灵魂之罪,须以净火度化。”
突然从另一边门口冒出来的墨酬舟抽着嘴角解释:“他说你有罪,可以去转世了。”
迫面对输出的众弟子:“……”
他们一个有一个都默默的低下了头,你不约而同的盘旋着同一个疑问:
来兴师问罪的不是他们吗?
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搞错了啊……
经这么一次,顾梵音面前的早膳成功凉了,她用帕子擦了擦嘴,终于在众人殷切的目光下站了起来。
宁执觉得这些人高兴的太早了。
他甚至在人群中发现了一两个神情是松快的弟子。
宁执再一次为这些人感到困惑:他们怎么就那么理所当然的以为,这么难请的顾梵音,是个容易拿捏的人呢?
牧南星手指掐算,独自坐在亭子里目送着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离开,露出的面容温和。
“算到什么了?”瞥见了他动作的墨酬舟冒出头,手指也开始瞎比划着,脸上满是跃跃欲试。
这个看起来真的很……能赚钱啊!
要是能学到个一招半式,他墨酬舟就能踹掉多余的兼职翻身做主了!
牧南星蒙着白绸的眼睛往旁边偏转,缓缓端起温热的茶杯,一脸从容:“天机不可泄露。”
看他这架势正准备抄出纸张的墨酬舟:“……”
身形高挑的青年有些没劲的在另一边坐了下来,被随意竖起的长发垂在桌面上,整个人半趴着,看上去有些沮丧。
牧南星轻笑,束着白绸的目光准确的落向了一群人离开的方向,拍了拍他的肩,语气含糊的说道:“墨兄是去准备云穹殿的选址了吧?”
“或许你可以准备一个大一些的库房了。”
墨酬舟:“!!!”
垂死病中惊坐起。
——
另一边的顾梵音也终于磨磨蹭蹭的来到了合欢宗主下榻的山庄,里面蹲守着的弟子脸色不太好,看向顾梵音两人的目光极度不善。
然后就被顾梵音直接瞪了回去。
没想到算得上有身份的人就这么跟自己较真,开门的弟子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往后退,然后,一头撞在了门板上。
发出极为清晰的响声。
宁执眯起眼,幸灾乐祸:“你们这开门方式挺别致。”
当众出了个大丑的弟子颓废了一会儿,还没想好说辞,看见那两块绣着青鸾的角从自己面前飘过去了。
顾梵音直接把开了一半的门用力大敞着,明明是被请来兴师问罪的,迈出的步子却像是来讨债的那个。
丝毫每把眼前端着一副严肃脸的宗主长老们放在眼里。
站在一边被叫过来替沧澜宗旁听的千秋雪默默低下了头。
千秋雪从私心里就不认为顾梵音是那些人嘴里的样子,什么冷血,以势压人……
一个个站在合欢宗主面前,就像是焉头八脑的小白菜一样,但亲历了的千秋雪很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