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一切,最后都因为顾梵音的强制而尘埃落定。
等到暗牢里重新亮起灯,缓缓从里面走出的那个身影已经彻底的换了个壳子。
顾梵音一边走一边上下打量着自己借来的这副模样,眉宇间十分不满意。
嫌弃的神色从她脸上一晃而过。
然而,转角来的很快。
顾梵音靠在暗牢门口,目光落在不远处被风吹动的灌木上,忍不住捏了捏额角。
“出来吧。”
她尚且不太习惯自己突然变化的嗓音,顿了顿,又干咳了一声,“不要再浪费时间了。”
顾梵音垂下的目光牢牢锁在灌木丛的一个角落里,几秒后,一道清秀潇洒的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
借着外面的天色遮掩,墨酬舟依然是那副纨绔的样子,手里无端的用折扇扇着风,眉眼上扬,望向眼前人的目光有些迟疑。
“白竹?”
墨酬舟忍不住扣上了一个问号。
实在是……这种熟悉的,直白的,让人想要邃走的感觉——
他只能想到一个人。
而且,那个人显然也不会像传来的消息一样,那么轻易就被抓走。
顾梵音懒懒的打量了他一眼,随即上前两步,直接按住了来人的肩,“这个不重要。”
有着浓郁天道规则的遮挡,她以借形方式许下的幻术并没有那么容易被戳破。
被抓人的“罪魁祸首”突然搭肩,墨酬舟嘴角抽了抽,那个时候他理应做出防备,可眼前人这周身丝毫未曾掩盖的气势……实在让他很难想到别的答案。
“……果然还是多此一举。”
墨酬舟幽幽的叹了口气,想到一收到消息就开始制定计划的两兄妹,心下无奈。
“唰”的一声。
绘着精美图案的折扇遮掩住墨酬舟的下半张脸,那双轻佻的眸子眨了眨,语调又开始漂浮起来:“既然如此,那么……”
“他还在里面。”越狱逃离的正主淡淡的扫了他一眼,随后又想到了什么,往前离去的时候还反手把人往里面推了一把。
“被拷在墙上了,”顾梵音的语调落在风里,显得格外冷淡,“希望你的审讯手段能有些许进步。”
墨酬舟愣住了。
他下意识转头追寻着越走越远的背影,连手里的折扇都险些维持不住开合。
她知道?
墨酬舟心里被一个个复杂的想法盘旋着,呆呆的站在原地沉思片刻,很快就选择了对自己最为有利的那个答案。
从天边蔓延而至的夜色淹没了他整个身形,被藏匿的暗牢空洞,伴随着里面像是阴风一样的击打声,一切重新归于沉寂。
而另一边,随手推了把墨酬舟,顾梵音的心情肉眼可见的好了许多。
独自走到魔界里,连眼前乌泱泱的默契都变得顺眼了起来。
直到,沉闷的脚步声从不远处响起。
——有人过来了?
顾梵音定了定神,一眼就盯住了那个隐没在树荫里的小路。
啊,这可真是……
顾梵音自顾自停留在离来人半米远的地方,望着对方那身笼罩着全身的黑色长袍,平静的垂下了眼。
“白竹大人,”对方再次掩盖了音调,说话的时候带着一种固化的执拗,“该履行您的诺言了。”
诺言?什么诺言?
顾梵音表面淡定,心里却开始翻找起了被丢在角落里的记忆。
被掩盖了神色的人再次追问:“您是想毁约吗?”
顾梵音:“……”
“沉默解决不了问题……”
“啊——”
他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顾梵音微微上扬的语调便压了下来,像是一场大戏的揭幕,直接让遮遮掩掩的人直接卡住了后面的话。
“哦?”他的手缓缓扣着挂在腰间的短刀,语气听上去有些危险。
顾梵音:“……”
“不过就是些魔气,这倒也还不值得让你如此威胁我。”
顾梵音面色淡然,看对面的人不注意,直接抬手捏住了他的手腕,“……主人从不食言。”
“……”
“不必靠得这么近。”
兜帽下的语调依然沙哑,他被这股突如其来的魔气弄得有些失神,艰难的压下心底想要迅速反击的想法,沉默的又往后退了一步。
顾梵音眯起了眼:“怎么,这个时候倒有意见了?”
对方顿了顿,很快就低下头,从喉间发出一声闷声:“希望您不要总想着做多余的事。”
顾梵音笑了笑,到底还记得自己身上挂着的人设,落在对方身上的目光并不友善。
而这段漫长的互相“折磨”,最后终结于一阵从树颠飞起的鸟鸣,被捏住的手腕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