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太尉狐疑地瞅了瞅眼神躲闪的陆曼柔,泡在官场多年,他不会看不出陆曼柔此刻的慌张。
陆曼柔狠狠掐了下手心,背过身去避开凤太尉的视线。
听老爷说,这个戴着面具的少年是凌云大师的徒弟,莫非,真是什么高人不成?
那六人果真在自己身边围着?
不!不会的,这世上哪有鬼?人死了就没了。
陆曼柔强行压下心底的惧意,挂上人畜无害的笑容,再看向凤太尉时,一下就对上了他那双略带审视的眼睛。
面上的笑差点维持不住。
不行,暂且不管有鬼没鬼,现下这局面对自己很不利,要是老爷当了真,她以后在凤府的日子还怎么过。
她陆曼柔能在凤府呼风唤雨,全仗着有老爷的宠爱,老爷不宠爱她了,她分分钟完蛋。
“老爷,妾身先前说的话算不得数,大小姐如此优秀,不应该只在卢家这一棵树上吊死,依妾身看,这姜家少年是个妙人,咱们不能只看出生,也要看看人品,老爷,您宰相肚里能撑船,要不给他个机会试试?要是一棒子打死,被外人知道了去,还得说我们太尉府仗势欺人呢!”
陆曼柔突然话锋一转,竟然向着姜银川说话,把在场的人都弄得一头雾水。
这陆曼柔吃错药了?方才对姜银川不屑一顾,那样子要多嫌弃有多嫌弃,怎么如今又要劝自己给他机会?
凤太尉沉吟半晌,没有说话,红脸和白脸都被她一个人唱完了,他唱什么?
凤卿仪是见过江淮之本事的,知道江淮之和姜晚晚八成说的是真的,陆曼柔忽然改口,必然是怕晚晚再说下去,把她的真面目拆穿了。
陆曼柔见凤太尉没有发飙,赶紧趁热打铁又加了一把火,“老爷,又不是说现下就同意这小子和大小姐的事,只是让他知难而退,这样既全了凤府的脸面,又让他们输得心服口服。”
她本来以为今日可以将凤卿仪拿捏得死死的,没想到现在被拿捏死的人却是她。
先给这几人递根橄榄枝,只要现在别将祸水东引到她身上,日后的事日后再说。
凤太尉神色晦暗不明,手指有一搭无一搭地敲着桌子,终于开了口,“曼柔说得有理,姜银川,若是你能在四月的殿试上高中状元,本官就给你和仪儿定亲的机会,若是没有中,就只能怪你自己无能。”
“爹!自建朝以来,从未有过十五岁就高中状元的先例,你这要求,未免太高了些。”凤卿仪一听急了,眉心拧成一团。
“仪儿,你父亲肯给他机会,已然是开恩了,你莫要再无理取闹。”凤夫人忙低声呵斥。
“凤姑娘。”姜银川拉住还想争辩几句的凤卿仪,对她摇了摇头。
上前一步,眼神坚定,“凤太尉,晚辈接受这个条件,望您能一言九鼎,我高中状元之时,必将聘礼送至贵府。”
“好大的口气,本官自是一言九鼎,若是落榜了,可别到我凤府来哭鼻子。”凤太尉冷哼一声。
他可不相信,姜银川这春闱上的第二名,能夺得殿试的魁首,今年人才济济,光他所知道的,就有十余个。
就是因为笃定这毛头小子做不到,他才提了这条件。
“我哥哥在书院次次测试都是头名,肯定没问题。”
“对!大哥哥一定能中状元!”
“大哥,我看好你。”
姜银离、姜银安和姜晚晚毫不犹豫站在姜银川这边。
“一群无知小儿。”凤太尉起身,“将大小姐压下去,好好看着,若再出什么岔子,提头来见!”
三名侍卫立刻进来,将凤卿仪强行带了下去。
姜银川看着凤卿仪的背影,攥紧了拳头。
无论如何,今日也算是有了突破和盼头。
莫说是状元,就是刀山火海,他也敢闯一闯。
凤太尉和姜银川立下赌约,便放他们回去了。
“小丫头?你能看得到我们?”
“你能不能帮我报仇?那陆曼柔实在可恨,我死的太冤了。”
“我才冤呢!我可是她弟弟,就因为看到她秘密处置七月,就被她找人蒙头打死了,哪有这般黑心的姐姐,我要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姜晚晚从凤府出来,好吃的倒是没带走一个,却带走了六只鬼。
六只鬼七嘴八舌,一路上都跟着姜晚晚,将他们的苦水拼命往外倒。
江淮之他们不敢靠近,就在姜晚晚面前使劲儿刷存在感。
“冤有头债有主,你们要是觉得冤屈,便去找害你们的人,休要在此胡搅蛮缠。”
江淮之侧目一瞥,六只鬼就抱作一团缩了缩脖子,安静下来。
“淮之哥哥,你在跟谁说话?”姜晚晚疑惑地停住了脚,后背碰到江淮之的手,忽见方才那六只鬼畏畏缩缩,满脸惊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