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境被送回了踏月宫,凭空出现一张床,他被床被包裹,被褥软得像棉花一般。
他沉醉得厉害,但并非没有一点意识,但是不是真实的意识,他不能确定。
他觉得自己睡在云朵上,底下没有着力点,一直在往下沉。
头晕得很厉害,无法睁开眼睛,像是在一场梦里。
像鬼压床似的。
感觉到有人走进来,这个人趴在床边瞧着他,他感受到视线和那种强烈的存在感。
是龙宝吧,他觉得是龙宝,但是她为什么还没跟他说话呢?
头好晕啊,一层层的黑暗包围过来,他开始沉入一片黑暗之中,无穷无尽的黑暗。
“为什么不可以?”耳边响起了声音,斩钉截铁,咬牙切齿,“只要是不公平的,就要打破。”
是谁的声音?是谁?是要打破鹰族法令的不公吗?对,应该要打破的。
“我不会放弃,我一定要把阿娘救回来的。”还是那道声音,像极了龙宝的声音,又不像。
“天雷火是谁在主宰?亘古便有就一定正确吗?”
“许多修炼的仙族都不需要承受天雷火劫,为什么我们九大神族需要?”
“没人想过就不能想吗?我偏要想,我就是要打破这不公平的规矩,神灭是我们自身的衰亡,我们还可
以有足够的时间去跟挚爱道别,而不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一道雷劈下来打死我们,这不是谋杀吗?”
“人尚且有轮回,我们九大神族有几个神可以轮回的?而那些被抢回一丝元神的,又有多少不是历经千劫万难才得以进入轮回道,再经过多少劫难才能归位?”
“一道天雷火下来,毫无预兆,谁又能在这么仓促间抢下一丝元神?若要有天雷火劫,那就三界都有,不要只欺负我们九大神族。”
"而且天雷火以什么来判定谁该应劫?是凭年纪吗?但我阿娘还很年轻,我阿娘没做过违反天道的事。"
“都说不可能,没去试过,为什么就说不可能?”
“不能反?我偏要反,我但凡还有一口气,我都要反。”
掷地有声的话,却带着哭腔,东方境甚至能感觉到她的悲愤。
是谁?是龙宝吗?
为什么是九大神族才有天雷火劫?不是说所有的神和仙都有吗?九大神族是哪九大神族啊?
他听到了哭声,这哭声让他很心痛,是龙宝在哭。
她很伤心。
哭声之中,夹杂着悲痛,“鹰哥哥,你是不是觉得我也很无知很狂妄?可我想找回阿娘,阿娘一直在唤我,我知道她并非元神俱灭的,她在等我,我或许什么都
做不了,但是我不能什么都不做。”
有人趴在他胸口上,滚烫的泪水浸湿他的衣裳,他心痛加剧,想伸手抱她,他想告诉她,他理解,因为他知道没有阿娘的难受,也知道有阿娘的幸福,他想告诉她,为了阿娘付出多大的代价都是值得的。
但是他说不出口,只能感受那沉沉的悲伤在胸口流淌。
他想努力地说,龙宝,不要哭,我跟你一起去救,不管我们能不能把她们救出来,我们也要尽力。
但是他说不出口,只能一遍一遍地在心里默念。
只是,顷刻又有了疑问,她们?为什么会想着是她们?还有谁?
哭声渐渐远离,止息,伏在他胸口的重量也消失了,他自己也像一朵棉絮,漂浮在半空,依旧很晕很晕。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或许只是一会儿,眩晕的感觉慢慢地消失,他可以睁开眼睛,可以动弹自己的身子。
他慢慢地坐了起来,眼前的光线正好,温和不刺眼,他发现自己在一张床上,而这地方记得是龙宝带他来过的,是踏月宫。
只是之前没见过踏月宫有床。
他下了床,伸手扶了一下额头,方才是梦吗?
好清晰,如今也记得每一句话,每一声哭泣。
那是以前的龙宝吗?以前的龙宝想
对抗天雷火劫?她以前不是游手好闲的废龙吗?
他不是很清楚天雷火劫到底是什么,但是,知道是很厉害的,神族都要经历且无法抵抗,这是神族的死亡。
龙宝是要对抗神族的死亡?但她只是一条没有元珠的小龙宝,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真有这份决心与勇气?
但大抵赤龙族的听了,都会觉得她无知无畏异想天开吧?
如果真发生过,他心疼龙宝。
或许他也无知无畏,他觉得不公平是要打破的。
如果有一天,龙宝还想这么做,他就陪着她,就像这一次她陪着他去鹰族……噢,对,这一次是要去鹰族的,要赶紧起来找通道。
他从袖袋里取出赤石,便走了出去。
刚走到外头,便见摄国皇缓缓飞来,落在他的面